生活逐渐趋于平静,池峪得不再来了。
浅浅的天光里,似乎隐藏巨大的危机。学院弥漫着听不见,看不着的音乐声。像是给葬礼伴乐的交响乐。听得让人心惊。
这些天来,池峪得一直尽最大的限度不与我接触,仅有一次无意的剐蹭,不过他很快就起身离开,没在来过。
卢怀方都不敢相信,他惊奇的问我:“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池峪得变成这么听话的?”
我深知我什么都没做,“卢兄想多了,池公子并没有善罢甘休。”
可这么久的平静,足以让人怠惰以至于淡忘危机。或许太师知道了学院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董孟卿还是和平时一样健谈,不过眉语之间,不时会露出担忧。董孟卿也许没说错,他什么都懂,他也许在害怕。
在某天一个慵懒的下午,突然有个陌生学子找到了我,他带来了一段传话:“严公子,卢公子有重要的事要对你说,要你立刻去上书房后院一趟,他正在那里等你。”
讲学休堂功夫,学子可以自由出入上书房,而学院的茅房也在上书房的后院,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我打量了一圈上书房,确实没看到卢怀方的踪影。
我心跳得飞快,自言自语道:“有些不对劲…”
这个学子七弯八拐的将我带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和后院完全不是一个地方,正纳闷间,池峪得和任九猿便跟了上来,他的鹰犬也随即围了上来,像一堵墙,把我围得严严实实。
池峪得用同情的眼光端详着我,不露情绪的说道:“放心,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很快就要身败名裂了。”
没一会,一个鬼鬼祟祟的学子挤进了人群,他递上了一把熟悉的刀,正是我桌上的。
池峪得笑着说道:“还记得这把刀吗?这是我放你桌上的,我托学子给你带出来了。”
他不停的比划着刀,在众目睽睽之下,凶狠地将刀插入右肩,可不是我的右肩,反而是他的右肩。
血色浸红了他的衣角,他的鹰犬没有一个人阻止,只是静静观望着。
池峪得喘着气对我说:“严公子,你要完了。”
他又对任九猿说道:“九猿,快带我去见太师。”
骇人的消息瞬间在学院传开了,严子恕意图行刺池峪得。
太师阴沉的看着我俩,所有学子都觉得我彻底完了,堂堂江南世子,这次恐怕要处死在京城了。
我瞥见任九猿轻蔑的打量我,我发现李贺袁担忧的看着我,我听见学院嘈杂的谈话声,赵廷之在摇头,卢怀方在皱眉,池峪得的鹰犬在发疯的窃喜…
太师叫来了任九猿,问道:“这是严子恕刺的吗?”
任九猿没有犹豫的点头,不时打量我的表情。
“太师,能否让我说一句话。”
太师阴沉的看着我,同意了。
我问道:“任公子,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今天所说一切全部属实。”
任九猿没忍住的狂笑,说道:“我不仅敢对天发誓我今天说的全部属实,而且要请太师作证,如有假话,愿受责罚。”
太师早就知道我带了刀,池峪得早就布好了局,早早就为我埋下祸根,就算是太师,也难免对我起疑,更何况池峪得的鹰犬言之凿凿,都将矛头指向我,我已经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