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公子,今晚好好休息吧,你脸色看上去很糟。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你别把心思浪费在多余的事上了,赵家的案子还等你去处理呢。”
我几乎脱口而出:“不行,郝大人,有些事,我还想再去问问大理寺大牢的那个太医,希望郝大人能同意。”
“别去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
我完全不敢相信。
郝绍仪像在讨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一样,轻描淡写回道:“手下那群人没轻没重,一不小心用刑过重,把人弄死了。”
我拿起腰间的官印,气愤问道:“郝大人,还记得这枚官印吗?”
郝绍仪直勾勾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道:“你把官印给我时,曾经说过,要经常清洗它,免得沾惹灰尘,不再是所谓的官印,我现在倒想问问郝大人,你的官印,还干净吗?有沾惹灰尘吗?有经常清洗吗?”
郝绍仪没动。他发出一种诡异的怪笑,这种笑声,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他向前了一步。
和我面对面,低沉说道:“杀他,我不会有任何犹豫,任何出卖大陈利益的人,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杀掉。”
“你敢杀他背后的人吗?”
郝绍仪诡异一笑,说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未必能,也未必不能。”
未必不能?
我发觉我竟然一点都不了解郝绍仪,冷汗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且听风声,风虽微,却往复不断。
在风中,郝绍仪突然伸出了手,像去抓什么一样,再细看时,他的手里竟然多了一朵蒲公英。
他摊开手心的蒲公英,平静说道:“没有任何东西能逃过我的手心。全都如这个蒲公英一样。”
郝绍仪眼里布满清晖。
那逃不了郝绍仪手心的蒲公英,是我,还是三皇子,亦或是其他人。
我不得而知。却无比后怕。
郝绍仪到底在布什么局。
“还是多留心赵廷之的事吧!”
郝绍仪丢给我一句冷冰冰的题外话。
他的话外之音已经很清楚了,赵廷之的事,我都顾不上,我如何又能处理小菀的事呢?
我吐出一口浊气。问出了压在心底里最后一个问题:“郝大人,我还是想问你,那个东门德济堂,到底是不是个陷阱。她约我去的目的是什么?”
“你去不去德济堂,根本不重要,因为德济堂里你要见的人,你已经见到了,大理寺大牢里那个太医,就是德济堂等你的那个人。”
“你早就知道一切了?”
郝绍仪摇了摇头,说道:“当时查封德济堂的时候,他根本不在那里,这些都是事后查到的。不过,你还是替我们大理寺除掉了一个北齐的情报点,这份功劳,我们不会忘记的,我已经帮你上报了。”
我并不在乎奖励。
我只是觉得难过。
世事如烟,我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听从那个术士的话,把薛菀焉留在身边,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我起了一个势,眼睛不敢再看薛菀焉。
我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内心早已心乱如麻。
“那个皇城里老太医的徒弟,可能也有问题。”
郝绍仪似笑非笑回到:“严公子,这些,你就不要管了,我们大理寺自有分寸。”
他笑得意味深长,甚至有点骇人。
我隐隐感觉皇城那个太医也有问题,可是我已经无心继续深究了。
许久之后,我才缓过劲来,长长吸了一口气,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皇城。
马车慢慢进入市井深处。天渐渐开始黑了。
马车还没走多远,一声熟悉的喊叫声叫住马夫。
“前面的马车,停一下。”
几个禁卫军模样的人拦住了去路。
禁卫军里,缓缓走出一个人,他走到马车前就停了下来。
没有掀开幕帘,只是平静说道:“严公子,别来无恙啊。”
马车盖着厚厚的幕帘,马车外的人却一眼认出了我的身份。
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至少,他对我有所了解。
我掀开幕帘,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了,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