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将妇人的眉扶平,随后拥着她嚎啕大哭,泪水顺着她的面夹滴落,隐匿在妇人的发中,撕心裂肺的哭声传荡开,惊起一片林中鸟儿。
村子里本有个老大夫,乐儿染风寒后他的娘亲便去找老大夫换一些治风寒的草药。但那老大夫家的儿媳却是不允,如此故作刁难让其独自去山间采药。
从她们住进村子里老大夫家的媳妇就不待见她们娘俩。因她们所居住的那块土地本该是老大夫家的,他家儿媳妇小肚鸡肠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此刻乐儿感觉全身无力,不停的咳嗽起来,随即一阵眩晕感袭来,便是晕厥过去。
玲玲迈着小短腿这才追上了少年,却是看见了眼前这一幕,顾不得什么又朝着自个家中跑。
也不知过了多久,乐儿只感觉眼睛肿胀酸涩,待他睁开双眼后伸手揉了揉眼睛,随后发现自己躺在自个家中的木床上。
是做梦吗?
穿上草鞋站起身来,外面的天色已暗,屋内漆黑一片,只有窗外月光倾斜而下照在屋中让昏暗的房间变得略微明亮,却是一片寂凉。
“娘亲呢····”即使他知道自己的娘亲不在了,是真的不在了,却还是报着一丝幻想。
走出房间向着东面走去,黑夜里,各家各户都熄了灯,只有少数人家还点着灯。忽闪的烛火将屋内人影照应在油纸窗上,随着烛光飘飘忽忽。
不久,他便到了一座院外,发现院门并未上锁,轻手推开了院门,走到院内一间还亮着烛光的屋门前,伸手轻轻叩击木门:“村长,您睡了吗?”
屋内并无人答声,却在几息后听到了木门所发出的咯吱声,随后便见着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布衣的老人站在门内。
只见老人的嘴唇蠕动,说道:“进来吧。”说罢便转身先一步朝着屋内行去,乐儿抿唇紧随其后。
这间房屋内摆设也是极其的简单,虽也有些简陋却是很整洁。老者走到一张木桌跟前,木桌之上只有一盏燃烧的烛火以及一个茶壶和两个盛了茶水的茶杯。老者坐下后对着面前的少年说道:“坐吧孩子。”
“村长爷爷,我娘她...”少年坐在老村长对面,本是一双乌黑有神的大眼睛,此刻却是红肿得不像样子,不像往日瞳眸中总是神采奕奕,此刻显得格外疲惫,怯怯地望着老村长。
“唉....你娘她,她不希望你不快乐。”村长摸着他花白的胡子长长地叹了一声:“生老病死,天灾人祸,所有人都会经历死亡。虽然她离开了,但是活着的人依然要好好活下去。”顿了顿,见少年垂头不语,又道“你娘葬在村东口的后山坡上,明早去看看她吧,你要好好的活着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人生在世便有四大心伤,情断、友断、亲断,而生离死别,最心伤。即使他知道这个事实,但现在从村长这里亲口得知妇人真的不在了的消息,依旧让其饱受打击。
“把这些草药拿回家吧,这是你娘采得,你要好好的活着,才能对得起你娘。”老村长站起身从一侧的方桌下拿来一个背篓睇到他跟前,随后拍了拍他的头,乐儿眼神空洞不发一言,站起身来取过背篓便朝着门外而去,老村长并未阻止。
刘村笼罩在黑暗中,只有偶尔从云层中探出头来的月亮将它的月光投射在这片土地,使得村子笼罩上一片银色的沙衣。少年孤独地走在地村子里,只闻周围虫鸣蛙声一片。
乐儿并不是少年,而是一个少女,她曾经问过娘亲为什么她要扮作男子,妇人只是说为了她的安全,乐儿这个名字也是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希望她能平安无事快快乐乐的长大。乐儿也曾问过自己为何没有姓氏,而妇人并未作答久而久之她也未在询问。乐儿并不在意自己是否女儿身,她娘从小就拿她当男孩儿养,所以她也早已习惯。
而那刘婉儿也并不姓刘,是到了村子之后改的姓,但她从未告诉过乐儿她之前的姓氏。
不知不觉已走到村东口,望着不远处的山坡上,借着月光顺着幽静无人的道路向上看去,模模糊糊的看见那里好像立着一块墓碑,而周围的山坡上都有着与那墓碑相似的物体,大小不一,相距不远。唯独这座山坡上,只有那么一座,就那么直直的立着,显得极为突兀,流露出一股孤寂。
看到此景她的心不经再次一抽,而脚步未停,向着前方行去。山坡并不高,也因常有人走动的原因所以没一会她就到了墓碑前。这是一块木头做的墓碑,上面只写着刘婉儿之墓几个大字。
乐儿蹲下身来,随后跪在墓碑前展开双臂环抱住墓碑,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