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雾色把一切渲得朦胧,在树林的空隙游弋。太阳缓缓从山脊升起,阳光将大树的枝头照得金黄。一个单薄的身影身后还背着一个背篓,蜷缩在一座墓碑前,露水使她的衣服变得湿润,身影似乎感觉到了不适,睫毛抖了抖睁开了眼睛。
乐儿没想到自己会在墓碑前睡着。
“咳,咳咳。”脱下背篓站起身来弯着腰咳嗽了好一阵。本来不严重的风寒似乎变得严重起来。
“娘亲,乐儿....改天再来看您。”她看了看墓碑,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村长说的,没有错,时间还会继续,活着的人只有好好的活着,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将地上掉落出来的草药捡起来放进背篓中随后背在背上,发现有几株并不是很新鲜,脑海中便出现了村长的身影,想必那几株是村长放进去的,心中一暖。
朝着墓碑忘了一眼,便向着山下而去。
下山后并没走多远便到了村东口,此时村中依然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并没有因为死了一个人而有所变化。
乐儿家就住在村东口附近,到家之后把背篓放下,拿出里面几种草药各自取量,进入灶房翻找一阵,找到熬药罐。
这时,门外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探出脑袋偷偷的看着屋内的乐儿,杏眼忽闪忽闪的,这小姑娘正是玲玲。
小姑娘蹑手蹑脚地迈着小短腿跨过门槛,偷偷的走到乐儿身后,垫着脚尖伸出小手朝乐儿的面部而去,似乎是想要遮住乐儿的眼睛。
“玲玲又调皮了。”乐儿被一双稚嫩的小手蒙着眼睛,唇角微微有些上扬。
“哼,乐儿哥哥,为什么你老猜中是我呀。”玲玲嘟起小嘴盯着她,示意她的不满。
“你这个傻丫头,这村里除了你还有谁喜欢与我一起玩耍。”说罢,朝着玲玲的小鼻子刮了刮。玲玲这一番举动却是使得她的心情回转了许多。
“乐儿哥哥真讨厌!”玲玲朝着乐儿做了鬼脸随后伸手捂着小鼻子便跑开了。
乐儿看着她娇小的背影,心里有丝暖流划过。玲玲是唯一一个与她交好的小孩,她一直将玲玲当作妹妹,而玲玲却是一直将她当作哥哥。
她从小就生活在刘家村,在玲玲这个小丫头还没出生之前,村里的大人都不愿意自个的孩子跟她玩耍,时常在背后说她和她娘亲的坏话,说她是个没有父亲的野孩子,说她的母亲不知廉耻。再加上刘婉儿的样貌清秀可人,村里的妇人都怕自个家的汉子被她勾了去。
玲玲是老村长的孙女,玲玲的娘亲因为得了老大夫都治不好的怪病去世了,而玲玲的父亲也在前段时间因为妻子的死伤心过度,出了村后再没有回来。村长家就只剩下了爷孙俩人相依为命,这玲玲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乐儿将熬好的药汁盛入碗中,待到药汁不那么烫口后端起药碗倒入口中,苦涩的药汁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皱着眉一口喝净,再打了一碗凉水喝下,顿觉苦涩渐退好受了许多。随后把灶房打扫了一番便回了卧房。
正在这时,屋外院中突然吵杂声一片。
“乐小子,乐小子,乐小子你给我出来。”门外一个面上无肉,两腮内陷下巴尖细,颧骨突出鼻子尖小,长相尖酸刻薄的中年妇人扯着嗓子喊着。
乐儿打开一条门缝,看着院内的一个妇人和四个大汉面无表情地说道:“刘兰婶,你找乐儿有什么事儿吗?”
娘亲刚离世,这些人就赶着上门找茬。
刘兰便是那老大夫家的儿媳妇,仗着公公家是村里唯一懂医的,平时在村里跋扈张扬,一副谁都欠她家米似的。本来之前除了老村长一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可在老村长家媳妇去世,儿子前段时间出村后又不知所踪,只剩下爷孙俩人后,刘兰便也不怎么将老村长放在眼中。
“乐小子,今个我来是要把这土地收回了,这本来就是咱家的东西,你赶紧的,收拾东西走人,把你那些个破烂玩意都带走。”刘兰一脸不耐烦,嫌恶的看着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