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啊沈夏,就算我不懂皇权之术,也不是三岁孩童,你当了皇帝又如何,千百双眼睛看着你,千百个宗亲贵族的大家闺秀等着你临幸,你真以为能随便招个男的入宫,生生世世陪着你?”
刘默越说心越寒,轻轻的推开沈夏的手,眼睛再也不敢看他,仿佛这一推,推掉了自己的全部世界。
沈夏感觉自己手脚冰凉,抽动的嘴唇最后只化作几个字,“是我,负了你。”
沈夏从未有过如此的不安,就像是大树被拔离深根的泥土,飞鸟摘去了翱翔的双翼。
他恨,恨自己一念之差,凉透了那人的心,恨自己竟是在眼皮底下,不见了那人的踪影。
繁华京城外,十万大山在暮色中沉睡,接到消息的沈夏马不停蹄。
悬崖前,已经被团团围住的刘默无路可退,青袍,化作血衣。
“阿默。”低声呼唤了一句,士兵让出一条道路,让他能清晰的看见那人浑身触目惊心的伤口。
“啊!你们都得死!”这一刻,他不再是沉稳如山的二皇子,他的刀下也不是往日敬着他的子民。
伤了他的人,哪怕只有一根汗毛,都得千刀万剐!
刘默笑了,笑的那般开心,不是因为他的生死仇敌在成片的倒下,而是原来,不止是他,会为了他,失了心。
“杀了我。”刘默用尽毕生的气力,凝结出一个自认最真诚的笑意。被尘土淤血抹花的脸上,全是温柔。
倒映着那双最清澈的眼睛,沈夏哭了,背后震天响的步伐都盖不住他抽泣的伤心。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傻,你就不能再等等,再等等!”
“我已经等了二十年,等来了你,这半年来的每天对我都是煎熬,余下的日子我一刻都不愿再等,杀了我,你有交待我也不必煎熬。”
刘默伸出手,掠过十万大山的风吹散了他的头发,“此生,你不负我,来世,我等你。”
“不!”沈夏猛地向前抓去,指尖却只来及握住那跟青色发带。
日落而下,大山至此永夜,只有一个撕心裂肺的少年跪在悬崖前,身后大军沉默,他们来的晚,只看见一地修罗场的横尸,和亲手把敌国探子推下山崖的皇子。
风声呜咽,传来低低细语,“北方有灵山,山有神,求之必应!”
沈夏抬起头,那风声虽碎,露水渐起,可他听的那么真切,那么充满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你就去求山神,求时间倒流,还是起死回生?”一直沉默着听沈夏述说的刘默突然开口。
沈夏张了张嘴。
“所以你就成了不老不死,法力通天的神仆,我就在凡尘中跌打轮回?”刘默笑了,笑的充满嘲讽。
“不是,你听我说完。”沈夏正要继续解释。
“不用说了,我是叫刘默,或许也正是那个自恋自大自以为是的死基佬转世,但我不是他,我不喜欢你,要是想旧情复燃,破镜重圆你恐怕找错人了。”刘默转身就要走,胳膊却被沈夏拉住。
“今天的事情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要还是纠缠,大不了不要这份工作了,”刘默苦笑一下,转过头,眼神里的陌生是沈夏从未见过的,“对了,你是神通广大的神仆,有千万种方法把我绑在这里。”
沈夏的手渐渐松开,双眼里的水雾也慢慢变淡,最后重回先前无神的模样,“你走吧,我不会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