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来的时候，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九只大鹅不再围着船只，而是远远地围住了那只人皮灯笼。

大鹅扑腾着翅膀，划出一道一道的银光，如同万千的小剑，织成了一个大大的光圈，把那只灯笼围在中间。

“不好！”我听到吴象低喝了一声。

我看见那个掌事的侍女的眼底泛起一阵笑意。

我忽然觉得情况有变。

除了我和吴象，其他人都很高兴，因为大家都觉得我们脱险了，九只大鹅制服了那个诡异的灯笼。

吴象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两只眼睛闪着担忧，却又任性，桀骜的光辉。

这时，下起了瓢泼的大雨。

大雨如同天河泄洪一般下着，天顶惊雷滚滚，像是盘古大怒，天地同劫。

那只灯笼飘摇着，里面的红光暗了些。

三王爷有些体力不支，我让凰颉赶紧送他回去。

吴象来到我的身边，并肩跟我站在一起。

我是第一次离他那么近，能看到他英挺的鼻梁上细小的水珠，能清楚真实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余热。温暖，一如我小时候在柳琴娘那里获救时洗的那一次热水澡。

“你知道那个灯笼里面是魂魄吗？”吴象问我。

“我知道。”我回答他。

“你知道这九只鹅是什么吗？”吴象接着问我。

“不知道，它们不就是鹅吗？”我很惊讶，虽然我以前怀疑过这不是普通的大鹅，但我还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每一只白鹅都是被封印的十！万！精！兵！”

我惊呆了，仿佛刚才天上的惊雷正好击中我的头顶。

“你怎么会知道灯笼里面是魂魄？”吴象问我。

“我知道，而且，我知道里面是圆海龙宫覆灭的两千龙族的精魂。”

这次轮到吴象呆若木鸡了，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说对了，并不是所有事他都知道。

“救他们！”吴象眼神坚定地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怎么想，不，我根本就没有想。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手指翻转，指尖出现我的琴弦。

指尖撩动，琴音似佛音恢弘。

我弹的是上古《地藏如真》，古经卷讲述的是地藏王菩萨来居秽土，世现声闻。

佛音如莲池龙吟，九天妙曼。

我在用琴音安抚那些魂魄，告诉他们圆海龙族还有一脉传承，让他们不要作恶，要以功德加持庇佑遗世的龙子。我们会让他们圆海龙族延续下去。

水面变得风平浪静，也没有了那些恐怖的呜咽声。

九只大白鹅还是游在灯笼的周围，兴奋地伸长脖子，就像是在等待食物的家禽。

就在这时，那个掌事的侍女嘴角浮起了得意的笑容。

“把我的摩利弓取来！”她看着灯笼，吩咐她旁边的侍者。

我暗自琢磨了一下，暗叫一声不妙。

她的弓以摩利支天命名，我想起了上古典籍里提到的摩利支天菩萨，那位以北斗七星为坐骑，象征着护身，隐身，战争，常胜的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