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天地本为道场，来往便是修行，又何来打扰之说。”老僧说着，睁眼看了看我们。

他的眼神，安静，祥和，就像清晨穿过大雄宝殿的第一缕朝阳的光。

“您就是牧猿僧老禅师吧？颉儿，快，给禅师行礼。”三王爷赶紧招呼凰颉过去。

“凰颉见过老禅师。”凰颉走了过去，端端正正地跪在了老僧面前。

“我………你们有什么事情？说来老衲听听。”老僧也没叫凰颉站起来，也没多说别的，直接问我们要做什么。

我微微皱了皱眉，因为从老僧的话语间，我听出了一丝犹豫和迟疑。

“犬子数年前，得了一场大病，多年来久久未愈，听闻牧猿高僧圣手仁心，特来求老禅师施以援手，老禅师普度众生，也希望您就小儿一命。”三王爷说着，也跪了下来。

“父王………”凰颉扭头看着三王爷，眼泪大一个小一个地掉下来。

“二位不必多礼，快起来吧，我可以帮你们，不过………”老僧说着，面露难色。

“不过什么？老禅师尽管说就是。”三王爷恳切地看着他。

“万事讲究的缘分，所谓缘，实不可解。也不是所有的病都有药可治，也不是所有的际遇都可以攀缘。”老僧说着，把手放在凰颉的头顶上。

“孩子，你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了吧？”老僧皱着眉问道。

“多年前，我上山打猎，途中下了大雨，我就在一个破庙里面避雨，迷迷糊糊睡了一大觉，醒来便胸口疼痛，从此一病不起，请老禅师………”

“你在那个庙里可曾见过什么？”老僧打断他问道。

“我什么也没看见，倒是听我的护卫说，我睡着了做了噩梦，衣服都汗湿了。”凰颉努力回忆着。

“唉…………”老僧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老禅师，小儿的病…………”三王爷急切地问道。

“这孩子是在睡梦中跟鬼神交换了心肝，能撑到现在不死，也是天赐之命啊。”老僧摇着头说道。

“我想起来了，我那天确实梦见了有人把心挖出来递给我，把我吓坏了………”凰颉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老禅师，求求你救救小儿，求求你……”三王爷弯腰给老僧磕头。

凰颉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双目无神。

我很想说点什么，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嗓子里好想被人塞进去一块大石头，堵得我全身都发疼。

远处传来大可跟马一起玩耍的笑声，憨厚爽朗，没有半分的忧愁和顾虑，那么天真，那么纯洁，心无挂碍，如同小河里来自雪山的水。

老僧不说话，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他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