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这里没有寺院庙宇什么的吗？”凰颉皱眉问道。

一般说来，有僧人的地方应该就有庙宇用来供养佛像佛法啊，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凰颉很感到很奇怪。

“大师是大成之人，佛在心中，他的本身就是一座庙，供养着他心里的佛，心中有佛，所见所想的万物众生皆为佛，飞禽是佛，走兽是佛，脚下蝼蚁是佛，草木山川也是佛，你我皆为佛。庄严净土，慈悲三藐三菩提。”我安安静静地跟凰颉讲解着，老僧在一旁笑而不语。

“你虽然悟性一般，慧根尚浅，但是心性至纯至善，虽是贵胄之后，还能体恤下人，实在是难得，能否拜在我门下，做我弟子？”老僧看着凰颉，缓缓说道。

“我…………”凰颉一时语塞，看看三王爷，又看了看我。

“大师这真有意思，你治不好人家也就算了，怎么见得有一个善人就得拜在你门下，跟着你在这山上吃斋念佛？人家年纪轻轻，又是名门之后，下山还能有一番作为，倘若跟你待在这山上，耽误了他自己，也耽误了他国中子民，大师你觉得呢？”我实在是憋不住了，一口气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气氛有点尴尬。

“小儿愚钝，恐怕要辜负大师美意了。”三王爷赶忙过来圆场。

“哈哈哈，既然无缘，那也无妨。”老僧笑道。

月明星稀，我们就在大树下和衣而睡，周围是野草和泥土的清香。

记得小时候，华琴宫的贡婆跟我说过，这人啊，跟这草木没啥区别，都是天生地长，得地气而成人形，见天光以成人样。身体便是枝叶，脚便是根，智慧为花，善行为果。因果轮回生生不息。

那时候的我什么也不懂，只是抬头看着她干瘪的嘴，长满皱纹的脸，还有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满头银发。

我开始很想柳琴娘，很想贡婆，很想在船上认识的琴尘，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带着那些龙族的魂魄，护送着那个龙族后裔去找西王母，不知她是否平安。我又想到了他，吴象，他到底死了还是活着，如果时间能够倒回那多好啊，那样我就不会要他去帮我打听我此行的目的，我就会阻止他下船的底仓，我就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强大的自责和难过铺天盖地地压下来，简直让我无法呼吸。

四周很静，我能听到大可均匀的鼾声，能听到我们的马安静的吃夜草的声音，还能听到不远处有兽在河里喝水的声音。

我一扭头，依稀看见凰颉还没睡，一双眼睛盯盯地看着我，安静而忧伤的眼神，就像天边明亮而摇摇欲坠的星星。

我伸脚踢了他一下，示意他赶紧睡觉。他笑了笑，把眼睛闭上了。像一个偷吃东西被发现的小孩。

我也转过身来，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姐姐，姐姐，哥哥不见了！！！”是大可的声音。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

“颉儿，颉儿去哪儿了？”三王爷也惊慌失措。

“不知道，天亮了，我起来给小可添草料，就看见哥哥不见了。”大可一边说着，快要哭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