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玦深吸一口气,将绳子这段系在船一处,现在两艘船之间便架起了一道绳索,不结实,却是她唯一的法子。
她的轻功不够到对方的船上,行到一半必要寻一个落点,以水做落足点只能借一次,第二次她便会落入水中,她的轻功实在不算精巧,没得姐姐半成风采,如今只能借这并不牢靠的绳索。
颜玦握紧拳头,往后退了一步,猛地一踏身后的桅杆飞了出去。
果如她所料,未到一半便不能前行,足尖轻点一次绳索,幸而未脱落,顺利借力一次往前去,这次再一落下,绑住绳索的匕首已在晃动,颜玦急忙借第二次力,一跃上船,手指扒住了一角,攀登上船。
她犹记得看见初玖时的方位。
将匕首拔下,插在后腰的刀鞘中。
连呼吸也放轻了,更不用提脚步。
辗转来到初玖所在,船舱如此大,希望他们别把他弄去其他地方,否则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
她攀上窗户,壁虎一般紧紧抓住窗棂,两只脚一只踏窗户一边。
房间里熄了灯,船板上虽有人来回巡查,可他们手中的灯火远远不能照亮整艘船,这也是为何她能找准时机攀爬上来。
他们的眼睛不如她好使,还得感谢爹娘给的一双好眼,颜玦心道。
她借着月光,一时间看不清晰房中的情况。
此时定了心神,眼睛慢慢清明。
“啊——”还未喊出口,颜玦已急忙抽出一只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黑暗中,她看见地板上两个人影颤动。
压抑的喘息。
不知是谁,指甲刮动地板,隐忍不发。
颜玦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她想起堂兄颜观岳和一个远亲表兄萧珂私宅养的小相公,脑中轰然一炸,几乎要从窗子上落下来。
黑暗中啜泣隐约,她不是他,可却还是感同身受一种屈辱。
就在这当口,颜玦也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比如为何蔺文庆抓住她们,一开始并不想要杀死而要从她们口中得到初玖的下落,还有,蔺文庆院中养的那些面容清秀的小厮,实则是优童。
初玖以为自己是猎人,其实蔺文庆才是请君入瓮的高手,只是一时不当心被他逃了出去。
他早做打算,故此初玖和露娘早已被天上的网兜住了,初玖还想逃,可他咬破一层网,发觉外面还有一层网等着他。
他根本没有他想的那么聪明,棋差一招便是全输了,他这是差了无数招,早在他以为对方是猎物而蛰伏之时就被制住了。
设想时间再久些,初玖和露娘还有她就会被彻底控制住,连逃也没有法门。
情欲中的人感官都集中在一处,她轻而易举浮着脚步移到了蔺文庆身后。
匕首抵住他喉咙,在黑暗中,他正要高声呼救,颜玦已刺入些许,鲜血顺着他脖子滑落,滴在初玖洁白的后颈,顺着脖颈落入他勾人魂魄的身躯上。
“你可以试试是你的人来得快,还是我的刀子快。”
蔺文庆还没听出颜玦的声音,泄气道,“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颜玦沉默,手掌猛地击打在他脑后,打昏了他。
将蔺文庆挪在角落里,颜玦走到了初玖身边。
地上瘫了一具尸体一样的人,除去呼吸,虚弱得像是一团气。
颜玦心里有点难受,说不上来。她的确是瞧不上他的为人,可也从没想过他会被人如此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