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大难不死,你还不笑一笑?”
颜玦笑不出,一再在死亡边界试探,任由谁也笑不出来,“是你又救了我?”
她走到了他面前,跪坐下,面前已有人倒了一杯茶,本是滚烫的茶水,现在也温了,好似他早知道她不久便会醒来。
颜玦嗓子发干,一饮而尽。
“你不怕里面有毒?”
颜玦道,“如果你要杀我,大可不救我,你救了我,想来就不会再杀我了。”
放下茶盏,她道,“你救了我两次,我欠你的,已经还不起了,可惜我只有一条命。”
“一条命却能做很多事。”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每次你都是这说辞,我以为你不是个无趣的人。”
颜玦道,“我不喜欢欠人太多。”
“那你那个朋友,你欠他的,还清了吗?”
颜玦也不知道,“也许吧。”
“你为他出生入死,算对他不薄。你不欠我什么,因为他已经拿了我想要的,和我交换你的命。”
“你是说《天机清心经》?”
“明日开始,我就带着你修炼心法。”
“你与我同练?”
“不,只有你。”
“为何?”
“第一,你比我更需要这本心法救命,第二,我与那混小子许下承诺,在教会你之前,不会比你先练成。”
他说的混小子,想来就是初玖了。
“你可以走了。”
颜玦愣了一愣,“走?”
他给了她一张纸条,“他在那里等你,你可以先去见他一面。明日之后,我将返程回卫国,你是启人,如果不想去,可以在凉止等——”
“不,我跟你一起去。”
“你……愿意去卫国?”
如果她的生母在卫国,那前往卫国寻找,将会离她更近,虽然现在手上并未有线索,“为何不愿?”
金虬送她离开,再回来,见他就站在阁楼的一角,突出去的一角,将附近几条长街的景都尽收眼底。
“公子,你当真要先将她教会?”
“嗯。”
“公子不必太过重诺,与他们这样的江湖人打交道,活泛一些会更好。”
韩苍舒道,“不是因为诺言,而是曾经练过《天机清心经》的人——大多都走火入魔,自寻死路了。”
金虬大惊,“那么,即便她练成,日后也……”
他以为这次公子是在可怜那小姑娘,结果,他还是一如既往,他轻笑,“属下以为公子是发了善心。”
“也算是善吧,她不练很快会死,练了,说不定不会死,等她练成,如果也走火入魔了,那也是她的命不好,与我无关。没有练成,那我便在教授的途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避开她走的歪路即可。”
“公子英明。”
韩苍舒的目光聚集在两人身上。
初玖没有等她回去,反而是在大雪中等她,因为等得久了,颜玦再出去,门外已站了一个雪人。
她拍拍雪人的肩膀,不知道说了什么。
那雪人便开始拍身上的雪,颜玦笑了,也替他拍去身上的雪。
他捡起收起的伞,撑开了,罩在两人头顶。
雪已变小不少,还在落。
他将伞微微倾斜,往她那边倾,半个身子露在风雪中。
两人越走越远了,直到韩苍舒再也看不见他们。
金虬听见公子像是自言自语一样问了一句,“他们是在说什么有趣的,才会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