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道瑜回来时已经是月上柳梢,被文简王殿下带着参加了一路的宴会,渐渐的摸出些门道。他不再像初时表现的格格不入,也不必与那些官员们同流合污,只要保持自己世族子弟的风度,站在文简王旁边,自然有人给他面子。他也不用害怕酒醉失仪,从文简王为他代饮了一盏酒后,这个烦恼也消失了。
如今他去参加宴会,就是陪着文简王认识认识各地官员,看看舞蹈,品尝一下各地美食。可惜,母亲在女色方面管的很严,要不然,只怕他早就被各色美人淹没了。
刚刚见到文简王高济时,郑道瑜对他的印象来自长辈们的讲述。在他心里,这是个胆小懦弱的膏粱子弟,是金玉其外的皇室废物。母亲卢氏还特别叮嘱姐姐要远离高济,因为他的风流名声实在是让人头疼。但渐渐的,郑道瑜发现高济并不是长辈口中的高济。他是风采慑人的美男子,是骑术高超的骑士,是广闻博览的文士,也是细心体贴的朋友。
对于没有兄长的郑道瑜来说,卢家的表哥们总是表现出自己的清贵和正统,他们隐隐的鄙视着自己父亲所走的路途,想要把他改回正途。他对外祖父有尊敬,但他对自己的父亲却是崇拜!
高济成为了打开郑道瑜认识外界人世的大门,门后是坦途——他已经彻底成为了高济的簇拥者。
今天他喝了好几杯酒,正是微醺,五月里的江风一吹,正是舒爽的时候。仆童拉着马匹,马蹄声“踢打踢打”的回响在安静的夜色中,渐渐靠近了码头。
德州官码头一早就栏起来,把守的军士都来自与文简王自带的侍卫。可是今天辕门口还等着一位婆子,打起的灯笼远远看到马上的郑道瑜,赶上前去行礼,说夫人有要事,请他速速前去。郑道瑜下了马就急急的去了,见到母亲卢氏和姐姐郑稚时,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味和各种脂粉香味,让卢氏沉下脸来,着身边的侍女给他换身衣服再来。
等郑道瑜简单擦洗后换了衣物,喝了解酒汤,重新坐到母亲身边时,卢氏已经听完了郑递的讲述。她让郑递又把事情简单的讲了讲,再打开宝盒,细细观赏珍宝。明亮的灯光下,宝盒中的夜明珠也只是一颗圆溜溜的普通大珠子,有些像玉又有些像石,还不如海珠光泽照人,卖相实在普通。
郑道瑜和郑稚都没有见过夜明珠,此时一见,顿时大失所望。卢氏就吩咐暂掩灯火,灯火一暗,宝盒中的夜明珠渐渐升腾出毫光,越来越亮,照的众人眉目清晰,卢氏又叫点起灯来。
这回,郑道瑜和郑稚再瞧这夜明珠可是满眼欢喜,又细细观赏了一会,卢氏才盖上盒子,和自己的子女说起话来。
***
第二天一早,卢氏就招了郑秸和杨氏一家到船上,说一路坐船大家多是幸苦,到了大河上算是逆流而上,只怕一路没有时间再停留,所以她决定带女眷们先去安德城休整几日。安德城就在顺风渡不远,暂住的是郑家一位世交的空宅子,一应器具都有,而且已经和主人打好招呼了。至于船上的物品,有管家仆人收拾押送,万不可能丢失。
郑秸和杨氏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卢氏就让各人赶紧的收拾好物品,早食后就出发,争取今日傍晚能到。车马一早就准备妥当,都在码头上的帷帐外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