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朱靖和轻声一笑,说:“长生天的老家伙们,活得久了,似乎总有一些不符合当下时代发展的旧观念无法转变过来,人么活六七十年不就很长了吗?”
看着朱靖和轻飘飘的说出这样的话,陆怀成自己给自己续上了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殿下,您十六七岁,风华正茂,下官在您这个年龄的时候也从未想过老或者死这样的事情,满目满心只有春风和理想,终究还是少年好,不曾思白头,不必念旧人,终究……还是少年好。”
朱靖和切入了正题:“看来陆藩台现在是思了,念了。”
陆怀成没有回答。
“陆藩台,关于你侄儿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沉默是烛火跳动下化为灰烬的信纸轻轻飘飞。
良久之后,陆怀成才回答:“若是他真的参与了安南的内战,做了危害大明的事情,我自不能徇私,我会上书内阁,请求枪毙他以儆效尤。”
“啧,啧,啧,佩服佩服,怪不得锦衣卫的档案内,关于你的履历、政绩,归纳为一个词的话,应是一生无暇,倒是所言不虚。”
听到朱靖和的话,陆怀成不知不觉有些恍惚,随后不知是不是自嘲,发出了一声轻笑。
“一生无暇,下官担不起这称号。”
“殿下,信已送达,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船上有客房,陆藩台不嫌弃的话就先住下吧。”
打开门的陆怀成见到了在门口候着的庄必。
“庄公公,何时来的?”
“陆藩台到后不久。”
“一直候着?”
“一直候着。”
庄必目送走陆怀成后,走了进来,在朱靖和身后轻声说:“殿下,既然您知道那是陆永盛写给您的信,何必故意给陆怀成看呢?”
“为什么不呢,陆永盛找我能有什么好事情,最烦和这群老家伙么交流了,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陆永盛会在信里将他把钱和人交给陛下的事情都详细的说一遍。”
庄必回答:“他是为了让殿下您知道,现在他已经完全的获得了陛下的重新认可,接下来与您交流怕是有关鸦片贸易,根据方才得到的消息,陆家与第六区的鸦片贸易的关系可比我们之前了解的更加深入。”
“你说这老怪物,到底想做什么?”
“奴婢不敢妄图揣测,但是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第二区的内战陛下震怒,一个陆家商行第二区的负责人,可不够抗下这么大的事情。”
朱靖和沉默不语,庄必躬身说:“殿下,方才说了内阁送来的第二区内战处理消息,还有陛下的圣旨您已经收到了,陛下的说,大局为重,大明需要陆家。”
神眷司可只遵皇命,但是也必须得遵皇命。
朱靖和喃喃自语:“陛下有诏,明知陆家牵涉鸦片而保陆家,长生天的老神仙,争皇储之位的爷爷,一生无暇的陆藩台,诡计多端的英格兰人,不知廉耻的莫卧儿人,被鸦片利益腐蚀的各级官员。”
少年充满轻蔑与自信的一笑怅然。
“庄必,准备仪式联系“信鸽”,我要直接通话皇帝陛下。”
“今晚的海风还真是,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