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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有想过要结婚长辈们就是太着急了。”她心沉下来半截若无其事再笑“即使是作为朋友相处也不行?我其实很欣赏你。”
“抱歉。”他留出认真思考的时间后再次拒绝。
彬彬有礼,进退有度。
即使是一场欺骗性质的晚餐也耐到结束后才道出实情拒绝礼貌却并不留余地。
这样的相亲对象,如果不属于别人那真的再完美不过。
“没关系,好像今天晚上一直是你在跟我说抱歉呢你也没有做错什么。”她已经做出了一位淑女最大的试探,可惜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临开车时,陈菁菁终究是没有忍住好奇心,落下车窗问道“她是你曾经的女朋友?”
风把霍钦的外套衣摆刮起来,他在陈菁菁的目光下点头“是。”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这个问题似乎很难,连一直稳重持沉的冷清男人眼神都有了片刻的迷茫他思考了很久然后告诉她。
“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人。”
只要宁佳书愿意能轻松地夺走每一个人的视线别人的爱和喜欢她唾手可得,所以,也学不会珍惜。
“那你呢,你爱她吗?”
她对自己的条件有自信,相貌气质家庭,每一项拎出来都有让男人侧目的资本,可是霍钦自始至终没有被打动过。所以她觉得,这个男人要么是已经有了爱人,要么是曾经被伤得很深。
这一次,霍钦没有再答,他说,“祝你幸福。”
“谢谢。”
男人目送着车子消失在路灯下熙熙攘攘的车流里,终于被风吹起了些许寒意。
宁佳书的香气还留在他外套上,触感也犹在,他转身大步去开车。
曾经很爱过。
姗姗来迟的答案,陈菁菁注定不会听到。
宁佳书先把何西送回了家。
她崴着脚回包厢,本来是一堆人抢着想送她的,可谁知宁佳书擦了点药酒走几步,竟自己又好了,这下众人都没了当护花使者的借口。
何西的家租在一处高档公寓,绿化环境不错,出了小区就是地铁站,交通发达生活便利。宁佳书这段时间都在找房子,知道租金不会低,不过让她吃惊的是,这个价位的公寓,何西居然还租了个三室两厅,外边还带一阳台。
何西家里算中产,她自己每个月工资两万上下,不靠家里,根本无法在支付房租的同时维持现在的生活。
“你一个人住,干嘛租这么大的房子?”宁佳书气喘吁吁把她往沙发上一扔,瘫坐在地毯上。
“你懂什么,”何西闭着眼睛乱蹬脚,抬手就甩宁佳书胸上,“还不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知道我为了租他楼底下费了多大劲吗?付这么高的房租就为了多见几次面,他倒好,飞一回一两个星期不着家,放着我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楼下假装看不见!”
宁佳书原本是要打回去的,一听这话,捂着胸口心念一动,“谁,霍钦?”
听到这名字,何西似是有了一分清醒,半眯着眼睛睁开看一眼,宁佳书又赶紧伸手去手动帮助她合上,“是他吗?”
“除了他,还有谁?他怎么能跟个和尚似的,臭道士……”愤愤进入角色扮演说到这儿,何西又呜呜哭起来,“为了租房子,我现在都没有存款还修理费了!”
“要不我帮你还吧。”宁佳书的眉眼顿时鲜活起来。
趴在沙发边循循善诱,“你看房子这么大,你一个人也住不下,还难打理,我正好在找房子,搬过来可以跟你分担房租水电……”
“真的吗?”何西抱着她的手,像回到了母亲怀抱的小鸡崽,感动道,“我跟你说,我都快穷死了……”
“但你明天要是后悔可怎么办呢?”宁佳书早早打开了手机录像,等着她回答,得先给自己下道保证符。
“我不会后悔的,求你搬过来帮我付房租吧,我快二十七的人,不能再问家里要钱了,我怎么这么对不起我妈……妈妈,我错了,我一天都没孝敬过你,还只会问你要零花钱……”
她的眼线与睫毛膏此刻已经化作两条黑痕,在脸庞上蜿蜒划过,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何西辛辛苦苦瞒了这么久的秘密,就这样在一场醉酒后,暴露给了她最大的敌人。
宁佳书满意收起手机,觉得她明早起来可能会痛苦得想抹脖子。
何西是被宁佳书搬家的动静吵醒的,宿醉醒来头疼欲裂,茫然扯开沙发上的毯子坐直,眼睁睁看着她指挥搬家工人进来,“梳妆台放哪儿好了,书架,书架就放客厅……”
我是谁?我在哪里?
她思考了一分钟生命的终极奥义,然后想起了混乱的昨夜,她躲在宁佳书怀里声泪俱下倾诉自己这些年的失败。
“宁佳书?”
“嗯?你醒啦。”宁佳书心情颇好,难得照顾她,“我给你买了早餐,吃吧。”
下巴努朝客厅里多出来的新餐桌。
铺了桌布,还颇有情调地摆了个瓶子,插一支向日葵。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何西朝她扔过去一个抱枕,咬紧牙根,“你这个卑鄙的女人!”
宁佳书闪身躲开,“你这是要找我秋后算账吗?”
“不行哦,”她伸出中指摆了摆,掏出合同,“你得有点契约精神,白纸黑字,一旦签下,可不能反悔了。”
“那是我不清醒状态下签的,根本不能算,我什么也不记得。”何西抢过来便撕了个粉碎。
搬家工人都被她吓得一嘚瑟,宁佳书惊讶了一下,然后低头掏出手机解锁,“既然你记不清楚,看来还得用昨晚的视频提醒一下,咦,视频在哪儿呢……”
何西看着屏幕里女鬼一样的自己,失魂落魄坐回沙发上。
“我讨厌你。”
“那怎么办,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
何西懊恼地后躺把头埋在抱枕里乱叫,“要怎么样你才肯把视频删掉!!”
她最大的把柄被人捏手里了,这个人还是宁佳书。
“为了庆祝我们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好好相处吧。”宁佳书的嘴角终于翘起来。
何西受到这个天大的打击,直到洗完脸还一蹶不振。
但她心里也清楚,如果不让宁佳书这个恶魔住进来,这个月估计又得问家里要补贴了。
看着格局大变,焕然一新的客厅,她千方百计好歹找出理由安慰自己,宁佳书是个大方爱干净的房客。而且就算她一个人霸占这房子再久,霍钦也不再是她从前心中那个高冷的男神了,是已经被宁佳书染指的凡人。
宁佳书搬家这事儿,在家里引起了非凡的动荡,起因是她远在澳洲的亲爸打电话回来问候了。
“佳书,你跟爸说实话,是不是那个家里谁给你气受了!是不是他们逼……”
“爸”宁佳书叹气,“你还不了解我吗?谁能给我气受,我就是工作不方便,找个离公司近的地方住。”
“别骗你爸了,隔壁你黄阿姨都跟我说了,说你回家没钥匙,抱着一堆东西他们半天也不来开门。”
“要是没人给你气受,你学飞那年,怎么会突然来找我,抱着我哭。”
还哭了两天。觉也睡不着,饭也吃不下。
“……你就应该跟我留在澳洲的,回国上什么班,我只有你一个乖囡,就想把最好的给你。他们跟着你享了福,现在反倒还蹬在你头上来了。”
两千万还在往上涨的大房子,如果没有宁佳书,宁爸无论如何不会这么大方,他当年跟宁母算得上是一对怨偶。
年轻时候他学历高,生得英俊一表人才,又是本地户口,情窦初开时,认识了江浙老家来找工作,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远房亲戚,在他家暂住的宁母。
能生出宁佳书这样的颜色,可想而知年轻时候的宁母,也是十里八乡一枝花,来提亲的人踏破门槛,可她最后和宁爸看对了眼。
两边家里自然是不同意的,宁佳书奶奶嫌宁母文凭低,又是乡下人,外公嫌弃宁家傲气,瞧不起人。
两个人顶着压力结了婚,婚后却诸多不顺。
一直到宁佳书出生,宁爸辞了铁饭碗下海经商,生意发展得如火如荼,街坊的风言风语也多起来。
说见哪个女人挽宁爸的手逛街,又请了几个漂亮女人做秘书。
宁爸生得一副好皮囊,有学问,再有了钱,想扑他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每天解释每天吵架,终于有了累的时候。
他们悄悄离了婚,宁佳书却临近高考前才隐约听闻风声。
每天住在一个屋檐下陪她准备考试的父母,已经分别有了女朋友和男朋友。
用晴天霹雳也不足以形容宁佳书得知消息那一瞬间的震撼。
她的生活从起被颠覆了,观念也被彻底洗刷。
被骗得这么惨,也就从那时候起,她很难再毫无保留相信一个人。
她受够了从小到大生活里那些吵嚷和瓷器落地的脆响,也不再期盼遇上相守一生的人。
因为光阴易逝,容颜易老,所有曾经炙热的情感都会随着岁月凋零。
当着宁佳书的面儿,即便是慌神了也不能露怯,她相信自己能处理好。
宁佳书从她身上收回视线联系地面,“北京区调,申航2251,在我们前方40千米有雷暴,请求上升高度到11000。”
任可雅心中迅速过了一遍紧急上升高度的操作,务必要做得万无一失,完美利落。
刚准备好的时候,却只听地面回答,“申航2251,不行,11000米处还有另外一架飞机。”
“那叫他们往上升让开。”任可雅皱眉。
宁佳书复述,地面又回答,对方机长不肯让。
“怎么那么难沟通,接过来,让我们跟他直接说,不知道我们遇到的是雷暴啊。”任可雅更生气了。
宁佳书见晋机长面上的不赞同,直接问道,“机长,那我请求绕飞指令?”
这一次,晋机长终于点头,而地面也很快传来答复,“申航2251,雷暴正往你方向移动,请从你目前的位置左转出航35千米绕飞。”
任可雅到底是温室里长大的年轻女孩,余怒未消,经验不足,动作又慢了些许,一眨眼,雷暴便移动到跟前,只能擦着雷暴边上的两块积雨云之间空隙通过。
尽管有晋机长在旁指导,她还是发慌,这会儿倒是再没空想宁佳书了,摒弃杂念,如临大敌盯着仪表盘,额上手心都是汗。
轰隆的雷声仿佛就劈在机体外面,飞机颠簸来颠簸去,晃得不行,窗外的视线也全被阴沉沉浓雾一般的云彩布满,恍如置身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