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连帽红袍看不清其表情的阴蒙望向一路穷追不舍的妖殿,“殿下,与其在这与我纠缠,还不如去看看那半妖小子,说不定他已经被季流枫圣祭了。”
妖殿蹙眉,面色转而阴沉,急唤道,“大白!”
大白从灵陈中爬出,妖殿跳上他的背,对着阴蒙发狠话道,“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会放过你们的!走!大白。”
阴蒙看着满心焦虑而远去妖殿背影,摇了摇头道,“殿下变了很多,心也越来越软了,真是为妖族未来感到担忧啊!”
岩雀跟在阴蒙身边问道,“大哥,引开殿下计划已经得逞,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做?”
阴蒙道,“谷主这一次亲自出马,以西国太子的性命作为大礼,想必已经取得蛮族赫民的信任。蛮族首领赫连兆估计这一次也再劫难逃,我们回溟地复命便可!”
岩雀还有一疑问道,“那潇暮,我们不追了吗?”
阴蒙道,“放心吧!沙隐王对那小子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估摸着兴致劲应该也过了,潇暮那机灵鬼肯定也逃了出来,只要潇子棠在我们手里,他是不会弃其亲弟弟的人,他一定会自投罗网的。”
岩雀完全想不明白,但从阴蒙嘴里说出来话他由此判断,谷主对那潇暮仿佛甚是了解,层层引诱
到布防还煞是用心良苦,同时他也对潇暮身份好奇起来,谷主大费周章的要得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所谓的预言之子又是何意?
“走了!”
“是,大哥。”
岩雀从深思中回了神跟上了阴蒙。
“季大人,别来无恙。”
潇暮不知何时潜入了州府,季流枫刚喝退手下,他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慕尘的剑尖抵在他的间,也不知是不是来人是潇暮的原因,季流枫面上却位流露出半点的慌张,反而早已心觉这一刻似乎早晚都要来的,他异常镇静,语气平和的仿佛是在与多年的老友叙旧一般,他叙叙道,“潇公子,别来无恙。”
潇暮提剑凑近了他的脖颈几分,冰凉的贴在其上,潇暮厉声质问道,“子棠呢?”
季流枫满脸愧疚的闭上眼道,“抱歉,我没能护住他,他坠落悬崖,被食人鳞鲶所吞噬,怕是已经尸骨无存了!”
潇暮面色为之一僵,慕尘跟着抖了抖,划破了季流枫的脖颈上皮肤,鲜血微渗,潇暮呼吸絮乱了几分,他还是也难以相信,威吓着季流枫道,
“你……可知我现在只要动动手指头,便可轻易的结果了你,所以别跟我耍花招!”
季流枫道,“我没骗你,虽然对于此事我也深感遗憾,但也回天乏术,你杀了我,也是应当的,我季某死有余辜……”
一拳落下,季流枫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门上,
“顷哐”的一声,门外的守卫听到动静,纷纷围向书房,担心询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里屋里传来了季流枫的沉闷的咳嗽声,他抵着门道,“无碍,你们都别守着了,去前院吧!”
守卫面面相觑心中起疑,但又不敢违抗之命,纷纷道,“是,大人!”
屋外传来离去的脚步声,季流枫压着心口的那一股血气,没忍不住的吐了出来,他道,“府里的人皆跟此事无关,还望潇公子能网开一面,留他们一条性命。”
潇暮冷笑道,“留他们一条性命,你如此宅心仁厚,那又为何不留子棠一条性命,还是于大人眼中而言,别人的命都是命,子棠的命就那么不值得一提!”
季流枫没有反驳,他深知于潇暮面前自己罪孽深重,更何况潇子棠的死,他确实是难逃其咎。
他闭上双目,道,“我愿以一命抵一命,潇公子,动手吧。”
潇暮捏紧了慕尘,眼眶腥红。
“一命抵一命,杀了你,怕是便宜了你。”
潇暮上前,持剑划开他的衣襟,看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却俨然触目依旧狰狞,覆满在皮肤上咕噜咕噜的转动着眼球珠子。
潇暮道,“果然如此!”
强行架押着季流枫往圣祭谷踉跄走去。潇暮看着他一路捂着胸口作痛苦的模样,冷冷道,
“季大人,你很痛苦吧!那么就请你好好的记住这份痛苦,因为在这份痛苦之上,也有我对你的诅咒。”
季流枫捂着发痛的胸口也没忘欣赏潇暮无时不刻不吸睛的俊俏脸蛋子,没来由笑道,“潇公子,还真是温柔啊!我也有些明白一向不亲人的啊恕为何喜欢黏着你了。”
“漂亮的脸蛋,温柔的心,想必平日里桃花煞多得甚是烦扰吧。”
潇暮瞪了他一眼催促道,“别废话了,赶紧带路!”
“哦,还有很能打架这一点,美人皮下铮铮铁骨,若我们的相识不是在西沙,而是在京都,不知季某可否有幸结识您这样的倜傥英雄。”
潇暮没心情听他扯一些有的没的,“我会杀了你替子棠报仇,不过在确认主谋是谁之前。”
“既然最后我都要死,可否让季某再提最后一个要求。”
潇暮终是有些于心不忍道,“你说吧!”
季流枫道,“潇公子,你要活着,一定要活下去,像你这样的好人只有活着,这个无望的人世间才亦可能有希望。”
“说完了吗?”
“说完了。”
“走!”
——漠奈河——
“漠奈河又被西沙赫民们称为人间三途川,西沙赫民信奉河神,死后尸身也会被后人举行水葬祭河,久而久之,这河便成为所谓的水坟地,河底蛰伏食尸鳞鲶(虚妄)和死灵不复而计,凶险诡谲,潇公子,可要小心些!”
潇暮站在只容一人通过的嶙石桥上,俯视着脚下下方平静祥和的水面,并未看出季流枫口中所谓的凶险诡谲,他举目四望这鬼斧神工的石溶洞,石笋耸拔,千姿百态。奇嶙怪峋,山壁削峭,嵯峨陡转。若不是身临其境,又有谁肯相信在西沙漠地戈壁地底竟还会深藏着如此别有洞天之地,驻足的潇暮不禁暗叹着这天然而成的神奇诡作!
沿着栈道走,深入溶洞内,即便是耳朵听力时好时坏的潇暮,也大老远听到水声的轰鸣声,曾鲸鲲腹内游历过的他对于这震耳欲聋的水鸣和倾面而来排山倒海的紧迫感,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果不其然,栈道的另一头,一气吞山河的瀑布劈面入目。
而潇暮注意力却不在冥中震撼、使人神凝的瀑布上,而是瀑布上方的祈祀台,一抹红袍猎然惹眼,全然不顾在旁的季流枫,潇暮凝神召唤道,“慕尘。”
腰间的红伞颤了颤,慕尘飞出,悬飘于空,潇暮飞身而上,御剑飞起,朝着那红袍攻去。
连帽红袍下之人嘴角勾了勾,与之甩剑而出,在潇暮迅猛的剑式下,一一应招,格挡,破解。
几个回合下,潇暮皆失利,对方仿佛对他知乎甚微,他的每一招每一剑式,对方都了如指掌的作出预判破解,看着红袍人玩味十足的甩剑,执掌招呼着潇暮出招,潇暮眉心一沉,看来完全被对方小看了!他持慕尘于胸道,
“神来之笔!”
一招触剑飞蝶,具凌为刃,刃影万重 ,重重劈向红袍人,红袍人始料不及的踉跄了一下,仿佛完全料想不到潇暮竟还有这一手,红袍人身上的红袍被剑气所震裂,支零飘散,潇暮也看清了彼时他的真面目,一个目凝异神的白胡子老头。
潇暮持剑,与他对峙,老头道,“神来之笔,名不符实,扰乱敌心倒是效果甚微,言卿尘那厮何时如此狡诈了,竟教了你这些偷奸耍滑之道!”
潇暮道,“不是师尊教的,是我自己意会的,毕竟,您对于我实在是太过于了解了,不用点手段,又怎能逼您显出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