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桃家门生,其中一人,也不知是不是过于害怕还是恶向胆边生,他一跃纵起,飞的夺门而出。
银当即眉头一沉,琥珀色眸子骤缩,脸上拢聚一片黑雾,“我平生最厌的就是背叛和逃。”
随着银的话音而落,噗呲——!客栈的窗户纸上飞溅上一层血沫,。
还跪在地上另一个桃家门生,身形都跟着瑟瑟发抖。
客栈里面的人甚至那个方才伺机一直在吃潇暮豆腐的地包天,更是被此景被吓的屁滚尿流。
无一例外,只要胆敢跑出客栈门的,皆是血溅三尺的下场。
而银从始至终都未挪动一步。
杀了几个不听话的,感觉耳边清静多了,心头的躁郁也平息了些。
银刚抬脚,就被躺在地上醒来的潇暮抱住了小腿。
潇暮痴痴看着银那一头发着荧光般又宛如瀑布垂下的银色藻发道,
“月亮怎么掉下来了。”
银低头看着他,“月亮,你一个瞎子在胡说什么?看都看不见,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被人说瞎的潇暮努嘴不满道,“谁说我看不见,你等着。”
潇暮在自己身上东掏摸西摸摸许久,银本想一走了之,却又被潇暮缠上,再次抱上了他了腿。
潇暮哀求道, “月亮,你别走。”
“唉,我找到了。”
潇暮掏出一根细烟杆子,古红色的血木,鎏金斗,精小而细致。
潇暮叼在嘴里,朝着银问道,“有火吗?”
银一手提起潇暮,将推到墙沿边,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举高压在墙上,愣是将潇暮整个人浮空抵在墙上。
沉眉竖目的银厉声质问着潇暮道,“这东西,哪来的?”
不知啥时候跑到银发手中烟杆子,潇暮看不见,又喝的醉醺醺的,根本就没脑子去想,他说的东西是什么?
“好累,我要回去了,阿朔该等急了。”
“别给我装蒜!!”
然后潇暮说走就走,未等银反应过来,也不知是怎么做到,他挣脱银的桎梏。
“言家密术,你可真有意思。”
银再一次抓住了潇暮的肩,将潇暮扳转了一个方向,潇暮不禁踉跄了一下,捂着嘴,脸色发青道,“我……真的……!”
“呕……”
潇暮朝着银的身上吐了。
银僵在了那里,满眼嫌恶,也倒不是因为潇暮吐在他身上,而是,这身附的这具壳子有严重的洁癖!
银看着潇暮坐在地上,认真的缝着他在西海被弄破的外衫,虽眼盲,但干起这种细活来,潇暮是仔细又熟练。
透白的皮肤,因喝了酒,微醺粉亮,浓长睫毛微微抖动,像朵醉芙蓉上水袖纤云的蝴蝶。
银不知道潇暮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透顶的事情,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配合着他做这种无聊透顶的事情,但是看潇暮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莫名觉得奇妙又享受。
直到潇暮将他身上外衫一针一线的给缝好了。
潇暮拉长那细线,微张着唇凑近他的腿,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银,本能伸手薅住了他头发,然而让银意外的是,潇暮只是张嘴咬断了那细线。
薅着潇暮头发的银当即松开他,潇暮猛然一倒地,又睡过去了。
银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坐在昨夜那张太师椅子上,保持着先前姿势,他把一直守在门外的随从唤了进来,问道, “我睡着了。”
桃家门生道,“是,您睡着了。”
银抵额寐遐道,“那醉鬼呢?”
随从道,“他醒过来就回去了,还留了些银两。”
银睁开双眼道,“留银两做什么?”
“说是多谢宗主的收留。”
银冷哼了一声。
“ 宗主那一桌子的菜该怎么办?”
银瞥见侧卧那桌满汉全席,想着昨夜潇暮脚步都站不稳,依然坚持着要给他做饭,那认真又忙碌的在厨房忙活的背影,想起来都好笑,对他摆摆手道,“我会看着办,你出去吧!”
他很久没有吃人的食物,倒不是不合胃口,只是他不需要,但经历昨天晚上,他突然就想试试。
他把那一桌子菜都吃了个精光,却依旧感觉肚子空空荡荡的。
“果然人的东西不管吃多少都不能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