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医生回想起老师对自己的评价，自命清高，底线远远高于能力的蠢材。

“那些迂腐的坚持会让你一事无成，甚至送命。”

靳医生知道老师说得对，但是再过几年自己就要五十岁，在即将年过半百的年纪，他并不打算改变自己一直以来的做人习惯。

他翻看过黑冰台从大秦帝国建立之前一直到立国八百年之间的内部记录，里面记录了太多触目惊心的故事。

如果让那些心狠手辣的老前辈们发现司川这么一块璞玉他们会怎么做？

第一步，杀人全家。从司川的父母到所有可以领养他的亲属全部杀死，可以伪装成意外，也可以嫁祸给一个敌对的势力。

第二步，用仇恨浇灌出一朵惊艳的花。将无依无靠的司川领养，用灭族之仇浇灌这朵年幼的花，可以结出最致命的果实。

第三步，自杀认罪。当司川成为了组织的秘密武器，成为组织最锐利的刀，和组织有了千头万绪的羁绊，从里到外都打上了组织的烙印。

然后在自己垂垂老矣的时候，找一间僻静的屋子，在大雪纷飞傍晚，对着炉火煮一壶茶，静静的等待司川的到来。

炉火的燃料要选最饱满、油脂最丰富、最上乘的松果；茶要选司川从小到大最喜欢喝的茶，如果他喜欢喝奶茶自己也可以准备一些珍珠、椰果之类的东西。

等司川来了后，将实情和盘托出，并担下所有罪责，最后服下早已准备好的毒药，死在他的的面前。

善良的孩子最后一定会为自己抬棺，将自己厚葬。

但就像老师说的那样，他自命清高的做人底线无法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

“侧写是世界上最酷的事情！”靳医生对司川说道，他用最低效、最笨拙的方法留住眼前的孩子。

“精于侧写的人眼里没有秘密，你可以通过侧写知道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目光灼灼的看着司川，靳医生认真的说道。

“所有事情？”司川迟疑道。

“对！所有事情。”

“包括爸爸把遥控器藏哪儿了？”司川小心翼翼的问道。

“包括，这太简单了！”

“包括奶糖被奶奶藏到哪儿了？”

“包括！”

“包括知道数学题的答案是什么？”

“包……嗯……这个不包括，但是你如果跟着我学，我可以教你怎么知道数学题的答案。”

“好，我学！”司川果断答应。

和苦大仇深的王道情节不同，司川就这么草率的选择了一条注定不一般的人生。

……

在之后的日子里，司川就和所有的同龄人一样，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在周末的时候会去靳医生的诊所学习侧写。

靳医生这一脉传承历史远比大秦帝国要久，大秦建国后一直像条带着毒的藤蔓和庞大帝国共生。

这一脉最鼎盛的时期门下分为五部，曰“山、医、命、卜、相”，门下人才济济，黑冰台半数人员都出自其中。而如今，除了当代“明公”自囚于玉京，只剩寂寂无名的靳医生。

如今，又多了一个孩子，靳医生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老师。

“侧写是有物质基础的，它不是凭空产生的幻想，而是一门值得研究的学科，侧写的第一步就是观察。”

“你应该更多的观察这个世界，当你了解这个世界如何运转的，某些事情发生后会留下怎样的痕迹，你就可以通过观察这些痕迹来逆推曾经发生的事情。”

“呼噜噜……这就是我们现在在沙滩上晒太阳的原因么？”小司川带着酷酷的墨镜，躺在沙滩上的躺椅上喝着果汁问道。

南明作为一个海岛国家，有很多天然沙滩，此时在一个大遮阳伞下面，靳医生和司川都躺在长椅上看着沙滩上的人们。

“墨镜是掩盖自己眼神的好工具，等你长大了不论近不近视，都要配一个眼镜，即使是透明无色的眼镜也可以大大降低你眼神带给别人的凝视感。”靳医生说道。

“凝视感是什么？”司川拿起一块草莓蛋糕说道。

“人体是很神奇的，五感敏锐的人可以察觉到自己在被人观察。”

“那边那个穿黄色衣服的姐姐她一定有着非常强烈的凝视感吧。”司川又拿起一块芒果蛋糕说道。

“应该说是被凝视感。”靳医生也看向司川所说的女性。

不远处的沙滩正在进行写真拍摄，一群穿着马甲的摄影工作者围绕模特聚集着。模特身材极好，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圆润饱满的臀部，着黄色的比基尼，纤细的布料非常勉强的遮住关键部位。

沙滩上的很多男性都将目光投向了那边。

“好大的屁股啊……”小司川感叹道，然后拿起一块榴莲千层。

周围一个长满胸毛的男性听到司川直白的话语，露出我辈楷模的猥琐表情，目光转向靳医生，将手中的酒杯举了举，仿佛在说：孩子教育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