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莫名有些悚然,心里一片哀凉,是自己把她逼成怪物的:“你先退下吧。”
“是,阿眠告退。”
苏染眠走后,余嬷嬷上前伺候太后,替她敲肩捶腿。
“寒珊,你怎么看?”太后压下心中冷意,任由她按摩。
余寒珊默然了一会儿:“主子你未免着急了些,当时不该让九华夫人过来。”
“我这儿也正后悔呢。”
“奴婢有不好的预感。”余寒珊慎了慎。
太后微舒的眉头骤然紧皱,心头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堵住,眸中流出可惜又烦躁的神色,半晌不耐烦的挥手:“死便死了,到底是个践作的人。”
余寒珊看着太后的举动,这么大把年纪,熬到这个位置,仍旧沉不住气。
年轻时若不是她在身边提点,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阿眠那里,青衣怎么回的话?”
余寒珊敛去心绪:“长乐公主戒备心很强,亲近的只有一个锦绣,连金嬷嬷那般为她,她都不肯轻易放下戒心。”
“恩,这也是她的好处。”
“主子说的是..”
太后累了,精神有些不济。
奴婢担心她会不会是一条会反咬人的毒蛇。
见太后苍老神色,余寒珊后半句话咽在了心里。
后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婉嫔死了,檀容一尸两命。
皇帝见惯生死倒没有特别的心酸哀泣,心里只有一股淡淡的悒郁。
这一日念及许久没有见过几个儿女,想招苏染眠来北宫共叙天伦之乐,又恰想起颜酒一直在他耳边提起苏安媛仍在禁足的事。
皇帝念头一转,乘銮舆向云溪宫而去。
王恭欲通报,皇帝制止道:“不用了,朕要给她们一个惊喜。”
皇帝并不是想给贺九华苏安媛惊喜,而是想冷不防突击苏安媛到底有没有诚心反省悔过,若通报进去,让她们有了准备,就看不到真相了。
皇帝悄然进去,到了流云殿外,阳光如碎金,株株柳枝浮湖水,几个宫女拿着小铲子,正在柳树下挖着什么。
皇帝忽生好奇,近前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