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翼的伤算不得多重,力竭导致的昏迷却需要休养许久。 殷德坤没想到活蹦乱跳的儿子被送进军营后,躺着回来了,十分懊恼。待打听清楚了萧翼坠马的原因,他突然想起来,两月前,儿子和他说的话。 那时,萧翼说,皇帝似是要对相府下手。 殷德坤不信。 这世上,除了他和萧翼,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殷舒是皇太女。皇帝有什么动机对相府不利? 萧翼遇袭一事本就透着诡异。他成为殷德坤义子,也有八年时间了,若是因为嫉恨想对他不利,如何能等到今天? 先是惊马,紧接着就是刺客,若是殷舒和安王晚到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查!”殷德坤怒火三丈,随手掷下的骨瓷茶杯粉骨碎身,直叫堂下跪着的人抖了三抖,“好好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动我殷德坤的儿子!” 殷德坤是个文官,就是在朝堂上被参,也鲜少见他如此大动干戈。 贺承安抬眼打量他,叹道,倒是好一出父子情深。 他安坐于相府前厅,手里端的是上好的碧螺春,轻抿一口,竟觉十分清苦。此刻,殷舒定然在萧翼身旁,半步不离。 贺承安急于打断心中奇妙的苦涩,开口道,“殷相莫再动怒,依我看,今日之事,不像一人所为。” 殷德坤撒了气,终于镇定起来,对安王,他总是放心的,“何以见得?” “以萧公子的武功,惊马不会要了他的命,最大的可能是半身不遂,而那刺客的功夫显然在萧公子之上,招招致命,”贺承安指尖轻击楠木桌面,笃定道,“前者为伤人,后者为害命。殷相倒不如好好查查宗族是否有人心思不正,图谋不轨。至于那刺客的来历,本王就不得而知了。” 殷相凝神敛眉,妻子难产过世后,他一直未曾续娶。在外人眼中,他只有殷舒这一个孩子,还有谁能继承族长之位? 想把自己的孩子过继给他的比比皆是,任谁都没想到,殷德坤最后认养了萧翼。 萧翼若是残了,有心之人便能得逞。 殷德坤心里百转千回,安王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只是那个想要翼儿命的人,究竟是为何? 贺承安见他久久不语,便开口道,“萧公子想来该醒了,殷相不妨亲自去问问当时的情况?” “也好,只是劳安王爷记挂了。”殷相对这个未来的女婿越发满意。 ----- 萧翼已经醒了,殷舒坐在离床不远的桌子边,倒了杯水,缓缓喝下。 从军营赶回来后,她就换回了女装,府中兵荒马乱,竟是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只是这其中的变化由不得她不细想。 113能监测到萧翼无性命之危险,能监测到殷舒要求它注意的一切情况,可是那背后要萧翼性命的人,它不知道。 原剧情里,想要殷舒命的是皇帝。 丞相府被抄,他才发现,原来殷舒是先皇的女儿。即便先皇已经去了,殷舒的身份一旦被人知道,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皇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便重金取殷舒性命,这桩任务让夜寒接了,她才得以逃过一劫。 如今,相府还没倒呢!这中间又出了什么变故? 殷舒正襟危坐,两弯柳叶眉微蹙,凝神盯着前方。 萧翼有些气弱,生怕她气自己,可又实在想知道殷舒为何会和安王一起去军营,为何会认识那个要他性命的男人,便撑起身体,试探道,“妹妹今日怎么会去军营?” 殷舒似大梦初醒,愣了神,半晌才回,“我三日前才知道你被爹送去了军营。我求着爹让你回来,爹爹不肯,我便只能自己去找你了。” 萧翼闻言又是甜蜜又是酸涩,他喉咙有些沙哑,艰难开口,“爹……他不同意我们……” “你小子在军营不好好操练,竟生出这些事端?”殷德坤气得吹鼻子瞪眼,没想到自己的倒霉儿子到现在还没有打消妄念,还险些在女儿的未婚夫面前说漏了嘴。 萧翼被打断后,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跟在殷相身后的男人。 贺承安面上挂着笑,春风般和煦,眼中却是高山上常年不化的积雪,冷得瘆人。他分明听到了萧翼的话。 殷舒和萧翼之间果然有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