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之的家是在一条大路的路头,陈家从远处看是两个紧挨着的四合院。一个东院,一个西院,两个院子中间的院墙给打通了,成了一个大四合院。
陈行之携着两位叔叔进入院中,此时,原本应该热闹的院子里,却空无一人。
人呢,难道都是听到自己诈尸的消息吓跑了?
院子是前院后房的结构,陈行之三人向着东院后方的正房走去。
几人走到离陈行之父母卧房不远处时,便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一声响亮而清脆的破裂声,听起来像是陶瓷杯子被狠狠摔在了地上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声惊呼,似乎还有人说了几句什么,可惜陈行之并没有听清,不过听那声音,应该是二婶张巧凤的。
陈行之悄悄的贴到窗边,想先看清楚些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只见这时卧室中林林总总或站或坐,一共有近十人。
瑾姨正半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深情哀伤,样子非常的孱弱。才几天没见,原本就清瘦的瑾姨又更消瘦了几分,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六岁的妹妹陈灵芸也侧卧在床上,紧贴在瑾姨怀里。
床头,紧挨着瑾姨而坐的则是自己的小姑陈双双。
三婶,四婶则靠着床尾站着。
另一边茶几边上也坐了四人,一人正是乌联胜,旁边站着他的小儿子乌邵武,另一人是刚才说话的二婶张巧凤,还有两名中年男子,陈行之则不认识。
这时床边的小姑陈双双似乎很不乐意,她冲着张巧凤喊道:
“二嫂,你今天是专程来气我嫂子的?你快给我闭嘴吧,要不你可别怪我赶你出去了。这里本来就不欢迎你。”说完,她还朝着大门的方向指了指。
二婶张巧凤还没开口,陈家的死对头,乌联胜却开口说话了:
“双双,我倒觉得你二嫂这话没错。我乌联胜,大家是知道的,是最讲求公平公正的了。尤其是对村里人,只会想着怎么帮衬。“
“哼,乌联胜你少在这装好人。你们随便拿了几张破纸,就说是我二哥把矿上股份和这个院子做了抵押。那现在我手里有一本厚厚的书。”陈双双一边说,一边抄起身旁的一本书抖的哗哗作响。
“我现在说这本书里全是你乌家抵给我的地契,你乌联胜认不认啊?要不你把它赎回,就按你刚才说的那个价,我陈双双绝对童叟无欺,良心公道。”
听到这话,陈行之不由嘴角上翘,露出了笑容来,心想
“我这个小姑,还真是女中豪杰,关键时刻一点也不退让啊。”
听到陈双双的话,刚才一直稳坐着的另一名年长男子却怎么也坐不住了。
他忍不住起身,一边不停拍打着手中的两份文书,一边说到:“这白字黑字的房契和股份文书,你们不可能不认得吧?上面有陈双玉的签字,还有他的灵士身份的印章,这还能作得了假?我是按照契约来收账的,并没有故意为难你们吧?上一期的利息你们都已经拖欠超过三个月了,你们怎么能这样的胡搅蛮缠?”
听到这,陈行之不由的转向了身旁的三叔陈双财。
“三叔,这人是谁?”
“这是县上利来典当行的掌柜厉绝民。”
“那他说的那两份抵押文书是怎么回事?”陈行之一脸疑惑的问到。
“唉”一旁的三叔不由的重重叹了口气。
“行之,一份二阶凶兽灵元的价钱你是知道的。那价格如果是一般人家攒一辈子钱那也攒不出来啊。”
“这些年二哥为了帮你晋升灵士,每年给你准备一份二阶的凶兽灵元,你想想这要多大的花费?”
“这精铁矿股份文书的抵押是去年四月我跟你爹一起去办的,不过我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你,把家里的院子也抵押了。”
“这么说,这厉绝民手里的两份文书都是真的喽?”陈行之不由皱了皱眉,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些年的修炼原来竟然消耗了家里如此多的资源。
“应该都是真的了。”三叔也不由摇了摇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陈家今年这是走了霉运了吗?
陈行之此时才明白过来,去年年中之时,父亲为何不顾所有族人的反对,坚决的解散了陈族的护矿队和护林队。这个决定让他在陈族积攒了十多年的威望一落千丈,在这之后,陈族内部甚至传出了,陈双玉不再适合担任陈族族长一类的传言。
原来父亲当时是不得不如此做啊。护矿队和护林队,队员做事都是有补贴的,而这个补贴名义上是从陈族族产里出资,可陈族根本没钱,实际上这么多年这钱一直是陈家在出。
然而,如今父亲陈双玉为了支持陈行之的修行,已经掏空了家产。到去年,他已经负担不起护矿队和护林队的补贴了。
陈行之没想到,父亲为了支持他修炼,竟会做到如此地步。一种深深的愧疚感在陈行之的心头漾起。
此时,屋内的争吵声继续传来
“你想那陈行之连续六年冲击晋升灵士失败。这得多少钱,我想你们不可能不清楚吧?陈双玉弄到最后,没钱了,把矿上股份和自家院子也抵押了,那又有什么奇怪的呢?”乌联胜这时候又出来给厉绝民帮腔。
“连续六年怎么了?我家行之四岁就灵能觉醒成功,六岁就达到灵徒十级开始冲击晋升灵士。只要他晋级灵士成功,他就还是我乌溪沟最年轻,最天才的灵士。难不成,你乌家有比他还更厉害的人吗?”说到陈行之,陈双双仍是一脸的骄傲。
“唉,双双,你说的是没错。可惜,这样的少年英才,已经被他爹一剑刺死了啊。”乌联胜阴恻恻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