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安行的突然动作让林驷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明明只有一只手了拍桌声音都这么大，林驷埋怨道：“你这么突然干嘛？”

伏安行却似乎没有注意到林驷的不满，他急切地问道：“顾大人真是在镇国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把你救了？”

林驷白了他一眼：“也不能说毫无察觉，我刚看见特效人就在顾墨旁边了，等看清的时候，集忠源那抓着我的神通还保持着原姿势。”

伏安行虽然不懂“特效”代表地什么，但大概知道林驷要表达的意思，于是乎，他来回地在房间踱步：“好！不会错了！我和御门六品精通那门神通的人交过手，他们开了神通，不管是神识还是肉身，都实打实地跨越了品级，镇国公不可能不精通此道。”

“到了高品级，神通的加持多大我不清楚，但那时的镇国公，很可能已经接近二品，甚至已经达到了二品的范畴。能在二品高手眼皮底下瞬间救人的，只能是一品！”

林驷皱眉：“那就是说，顾墨是一品？他是一品那是不是代表天底下没几个人打得过他了？”

伏安行郑重点头：“仙人不出的情况下，确实无人能敌。不过仙人只存在于传说，从未有人见过。”

“那我们还这么猥琐干嘛？直接干啊！顾墨一品，不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吗？”

“言重了，言重了。世上我所知的确实没有明确存在的一品，但像顾大人这样隐藏起来的可能也有，至于顾大人为什么不展露实力直接带我们直捣双至国，老实说，我也不清楚。但顾大人自然有顾大人的考量。”

林驷恨铁不成钢：“你就这么相信他？”

伏安行笑了下：“我能达到五品，除开我本身的天赋，更多的是池晓慧和顾大人给我的机遇，我这人不仅知恩图报，还死认理。我欠三个人一条命，你，池晓慧，顾大人。所以，如果你们需要我去死，只要不涉及其他二人，我都可以。”

……

这一句话着实让林驷受到了冲击，原来一个人的死，可以这么容易就被说出来的吗？

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叹了口气：“所以你觉得顾墨就算害了你，你都无所谓。”

伏安行郑重点头。

“可你死了，你家里人怎么办？你不是还有家人吗？你父母，还有妹妹，你独自一人去京都不就是为了让你妹妹活下来吗？”

原本以为说了这句话，伏安行会冷静下来思考，但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林驷呆住了。

“死了，饿死了，没挺过去。妹妹还是被卖了，但不知道卖去了哪儿，可能被吃了，也可能被玩弄至死了。我在京都稳定后就回去了，找了很久，爹娘在乱葬岗，但没人知道我妹妹到底在哪。”

“吃……吃了？”林驷感到陌生，他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也许听起来残酷，但这可能…是个好归宿，毕竟生不如死。”

房间陷入了沉寂

顾墨一品带来的冲击对林驷来说远远没有人食人强烈，这仿佛撕碎了他的三观，令他不能接受的是伏安行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件事，更甚者，他带有庆幸地说，那是个好归宿……

好的，归宿？

伏安行见林驷像个木头一样枯坐在桌边，没有了任何生气。

“我好像不该和他说这些？他好像接受不了。”

不过，伏安行能理解，毕竟林驷是弃者，像一张神奇的纸，没人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之后会写出什么。他觉得林驷应该需要一个人静静地待会儿，因为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亥时一刻。

客栈的灯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

顾墨和伏安行静静地站在门口。

原本约定好了是戌时六刻出发，但现在已然亥时一刻，还不见林驷的身影。

伏安行怕林驷真是出了什么事，他径直向大门内走进。

啪，一把文扇展开，拦在了他身前。

“顾大人？林驷可能是出问题了，我去看看。”伏安行见顾墨拦住他，于是解释。

顾墨摇头：“不必，他马上出来了。”

说完，客栈内果然出现一个身影，赫然是林驷。

“林驷！”伏安行走向前。

他关切地问道：“你没事了吧？”伏安行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林驷内心的痛苦。

因为死的是他的家人，他以为林驷过一会儿也就好了。他开始后悔自己的轻率，如果当时不说那件事，或许林驷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没事了。”林驷平静地回复。

“好…”伏安行原本还要说什么，但看见林驷竟直接走向了顾墨，并朝他发问：“今晚我们要做什么？”

真？没事了？弃者就是弃者，前一秒还受着打击，后一秒就想做事了，伏安行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