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枫嘴角一扯，含讥带讽地说：“赵主任，我们可不敢跟你这个手握生杀大权的领导作对呀，刚才我们说的都是实话。现在对这本书的归属无法坐实，那也就无法作出处分吧。”

赵根正勃然大怒，冲着胡枫吼起来：“胡枫，你个混帐东西，敢用这种口气跟老子说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怎么处置，由我这个知青办主任来定夺，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你他妈算老几，啊？”

虽说胡枫这人脾气好，可也不是个任人打骂的孬种，所以立马就摆出副要与这个蛮横霸道的公社领导抗争到底的架式。

向阳生怕胡枫吃亏，赶紧使个眼色制止他，然后扭头看向赵根正，振振有词地说：“既然无法证明这本书是杜鹃的，那这事就她无关。刚才我也说过，这本书是我的，你只管处分我就是了。”

赵根正看着向阳那副无惧无畏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啪地一声拍了下桌子，大声嚷道：“你个王八羔子，敢在我面前充好汉，真是不知死活！好，你等着，我会让你跪地求饶，哼！”

“就算你拿枪崩了我，也不会眨一下眼。”向阳铁骨铮铮地说，“你想怎么整我，尽管来就是了，只是不要整无辜的人好了。”

“无辜？”赵根正冷哼一声道，“你们这帮王八羔子，还有无辜的么？别当我不晓得，告诉你们，哪个做了啥，我一清二楚，哼！”

胡枫气得都快要掀桌子，好在身边的杜鹃偷偷拿肘杵了下他，才拼命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两眼冷冷地盯着赵根正，一字一顿地说：“自从来到柳家湾插队，我们六个白天不怕脏不怕累地劳动，晚上认认真真地学习，不管哪个方面，都积极要求上进。赵主任，你要不信，可以问问柳支书。”

不等赵根正问，柳大龙就怀着喜爱之情，笑眯眯地说：“莫看这帮家伙是从大城市来的，还是读书子弟，可干起活来真是用命，社上没几个比得上。在学习方面，不光自己认真刻苦，而且还教我们社员，挺热心的，挺好的。不是我夸他们，确实是顶呱呱的，没人比得上嘞。”

给大队支书这么一夸，知青们一个个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尤其是胡枫，乐得都快要笑出声来，因为他觉得自己跟柳春梅有戏了。

然而，赵根正就是不让人开心，抓起那本外国小说往桌上一拍，恼怒地瞪着柳大龙质问：“要是都像你说的这样，会出这档子事？哼！”

柳大龙看着那本书嘿嘿一笑道：“我是斗大的字不识两个，可我相信，这本书不是啥个坏书，因为他们都是帮好青年，向阳更是这样啦。”

“柳大龙，我看你是给这帮知青腐蚀了，是给资产阶级思想腐蚀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赵根正用力敲着桌子，气呼呼地嚷起来，“这是充满了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坏书，是万恶之源的禁书，你倒当着我面说这不是坏书，还说偷看书的是好青年。柳大龙，我看你思想出问题了，改日我找林主任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