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根正喷了口烟，目光冷厉地盯着向阳，问道：“你为什么要包庇杜鹃？”

向阳看了眼身边的杜鹃，依然坚持道：“书是我的，跟杜鹃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不存在包庇这一说。”

杜鹃连忙说：“不，赵主任，书是我的，是我主动借给向阳的，所以我的过错最大，我的罪责最大，你尽管处分我好了。”

赵根正看看杜鹃，瞅瞅向阳，重重拍了下桌上那本书，严厉问道：“老实说，这书到底是谁的？”

“我的，这书是我的。”向阳和杜鹃异口同声地答道。

赵根正气得七巧生烟，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好半天才咬着牙根说：“我晓得，你俩串通好了，不让我尽快作出处分，行，那就在这呆着，哼！”说完就从桌子抓起那本书，起身往门外走去。

守在门外的那两个民兵见领导出来了，赶紧赔着笑脸问了声好。

赵根正冲他俩一挥手，板着面孔吩咐句，“你俩给我把人看好，决不能让他们逃跑了，听见没有！”然后背抄着双手往自己的宿舍大踏步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对面那栋两层砖瓦房的楼道里。

这两个青年民兵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呵欠，然后骂了句娘，就站在漏出昏黄灯光的门外，手里端着枪，就像战场上的哨兵一样。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一对男女知青是不敢逃跑的。

向阳看了坐在板凳上一声不吭的杜鹃好半天，才低声说道：“我说杜鹃你傻不傻呀，干嘛要说书是你的呢？”

“这是事实呀，我能不说吗？”杜鹃含笑地看着身边的向阳，轻声答道，“要是连属于自己的责任都不敢承担，我怎么面对你呢？”

向阳了解杜鹃，知道她是个勇于承担责任的人，可在这件事确实不希望她这么做，因为这会让她挨处分。沉默了一下，他忧心忡忡地说：“杜鹃，由于你当着赵根正的面这么说了，就难免不挨处分啦。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承认书是你的，这样顶多也就背个撒谎的罪名，挨的处分也会轻不少。听我的，明天当他的面说书不是你的。”

“向阳，你不要再劝我了，我做不出这种事。”杜鹃声音轻柔却态度坚决地说，“这书确实是我的，我就得坦白交待，不管要受到怎样的处分。”略微停顿了一下又劝句，“向阳，明天赵根正再问这事，你就照实说，这书是我的，这样你的责任也就轻了不少。”

“杜鹃，我知道你一心在帮我，可你真的帮不了我。”向阳心存感激，可脸上却露出苦涩的笑，说道，“跟你说吧，我以前顶撞过赵根正，他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终于抓到了报复的机会，他一定会往死里整我，所以就算你承认了书是你的，承认是你主动借给我的，也减轻不了我的责任，只会连累了你。就因为这个，我才一直坚持这本书是我的，跟你没有关系。可你……哎，你呀，真是个傻姑娘！”

“你说傻，那就傻呗！”杜鹃莞尔一笑道，“刚才我已经表过态了，所以不管你怎么劝，我都不会改变主意。书是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那就是我的，我必须承认。向阳，这事不要再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