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绵一拍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吓着姐姐了,年年,你且回去一趟,将我娘为我缝制的那些衣裳替我取来。”
年年应声而去,罗雨彤疑惑地看着凌绵:“绵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想开家铺子,哪怕……哪怕小一些也无妨,我有许多衣裳样子,往日都是我画了样子,娘亲和年年帮我做的衣裳,可是她们都不曾学过正紧的绣活,绣工上差强人意,始终我是不满意的。”凌绵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眼里满是期待。
罗庭生本是觉得凌绵是个稳妥的,可此刻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这不看周婷绣工,开口竟是要开铺子,这般鲁莽得令他不禁微微蹙眉:“这开铺子和做些私活是不一样的,你若想做些什么,且要与家中爹娘好生商量。”
商量??一个小丫头片子想开铺子?这又不是办家家酒。
墨翎羽是撇撇嘴,心里想着,却又很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罗庭生:这家伙素来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更不会与哪个姑娘亲近多少,此次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多加关照,又是尊尊嘱咐,生怕她一个鲁莽赔了夫人又折兵,当真是有些奇怪啊……奇怪!
凌绵脑袋一歪,疑惑地看着他,旋即当即反应过来,莞尔一笑:“罗二哥说的是,我是太欢喜了,这样吧,姐姐稍后先瞧瞧我那些衣裳,我也瞧瞧姐姐的针线。”
周婷松了口气,捏捏她的小鼻子:“你呀,虽是见到你时自是知道你是个聪慧伶俐,又是美容餐,又是瑜伽,又是那些个小点心,又是医术,我真是好奇,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凌绵心忽而一颤,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吸了口气甜甜一笑,掩去心底的不安:“当然有不会的啦!姐姐会的我可就不会。”她理直气壮地回道。
年年来回倒也很快,每件衣服上还有三根去了皮打磨得光滑的树枝绑成固定好的三角状,朝上的尖端处还有个铁钩子。古时候的衣架子只是将衣服随手挂在一根竿儿上,凌绵非让南南想办法帮她弄出了这些个晾衣架。
大约有五六件挂在竿儿上,比起周婷身上这件明显要小了许多,罗雨彤和周婷自是围了上去,罗庭生为了避嫌也就没有上前,倒是墨翎羽很是好奇正想凑热闹,却是被罗庭生一把抓住,这才悻悻然作罢。
平日里见到的都是领口对开,微露里衣,一条细带系着腰间,下身宽松齐地的罗裙,可这些件却颠覆了周婷和罗雨彤所有的认知。
周婷仔细地瞧着,她越瞧越惊喜:“这一条裙上有水纱、轻云纱、洛兰缎……这布料染色单瞧着是染废了的料子……这……这……妹妹,这些衣裳样子都是哪位前辈画得?当真是别出心裁,从未见过。”
“姐姐,你手上的是年年刚做好的裙子,裙摆处的红梅尚未绣完……”
不待凌绵把话说完,周婷眼眸一亮:“妹妹让我试试吧。”
“倒是不急一时,这些衣裳我都未曾穿过,姐姐先留着瞧着,若是有什么疑问,我每日午膳前都会来尚善堂,姐姐自是吩咐贝贝来寻我便是。”凌绵嘴角抿着,“姐姐如今刚从那虎狼之窝出来,先好好歇息再做这些,我吩咐贝贝给你收拾出隔壁的那间屋子,姐姐便在这住下吧。”
周婷放下手中的衣裳,眼里闪烁着泪花:“绵儿,你的大恩大德……”
“姐姐姐姐!你可千万别再哭了……”更是别再跪了,这古时候的人动不动就跪下,她还真是吃不消。
罗雨彤也忙是劝着,周婷这下才止住了泪水,罗庭生见时候也不早了,想必自家姐姐还在家中等着消息,起身告辞。
罗庭生和罗雨彤走时还不忘把丝毫没有自觉性的墨翎羽带走了,凌绵感觉折腾了一日,此时安静了下来也觉得有些疲乏了,好生令贝贝安置好周婷,便是与年年一道回了风雅楼。
自那日后的几日,周婷便是守着丹娘,帮着贝贝打扫院子,丝毫没有耍什么大小姐脾气当自己只是客人来暂住的,反而觉得因自己身无分文,丹娘和自己却吃住于此心有羞愧,总是帮着忙活着,这令贝贝对其有了不少好感。
“我走时,周大小姐让我将这条裙子送来。”年年给凌绵倒了碗姜汤,而后取了叠好的衣裳递给凌绵,凌绵虽不懂那些绣工有多精细,但却也被这绣在裙摆上的傲雪红梅迷住了。
红梅点雪,暗里花香。
“当真是栩栩如生,看来不负婷姐姐娘亲年轻时盛极一时的一品绣娘的称号。”
“小姐说的是,年年瞧着也煞是好看,周小姐还说我有底子,闲时可去她那儿,她为我指点绣活。”年年将衣裳收起,笑着道。
凌绵也是露出一丝笑意:“她这般有心,你好好跟着学,婷姐姐指缝间随意漏下一些也够你学上好些日子了。”
“是是是,小姐快些喝吧,凉了效果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