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雪蚕在众人的送行下,被葬于神雀峰脚下山谷内。
为了纪念雪蚕真人,此谷被命名为化蝶谷。
如他的名字般,像蚕茧一样能破茧成蝶,浴火重生……
谷内,坟冢前,魏婧雪已脱下戎装,换上素洁白衣,其人眼藏秀气,英容尽显温存,她款款落座于冰冷雪地上。
一琴,一案,一香炉,指尖如流水勾动琴弦,古朴而凄凉的旋律萦绕耳畔,在山谷内飘飘荡荡。
琴音浮沉不定,如一缕清风滑过灵魂,多少不舍,多少无奈尽在不言中。
再看魏婧雪,眼角湿润,极力压制心中想哭的冲动。
而相隔十多米外,两道身影,以及一干侯府随从正安静等待。
见状,穆桂英叹息:“这女人到底要组撒,人都莫了,还搁这挞弹琴,要不咱们先回神京,留她好好静一静。”
陈霄听到穆桂英如此说,摇头:“你不清楚,她五岁上山,说是拜师学艺,实际上是被这真人抚育长大,直到十五岁才下山。
某种程度上,这雪蚕真人是如父如母的存在,这会抚以琴声告慰家师,也在情理中。”
“要不娥去劝劝,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
见穆桂英就要动身,陈霄忙一把拉住这彪悍女人。
或许行军布阵,率兵出征穆桂英是把好手,可要是说到劝慰人心,陈霄还真有点信不过。
于是忙问道:“你打算怎么劝?”
“这不简单,娥就说人都死了,你就算在这坐个十万八千年,你家师父也不会从坟里面爬出来。放宽心,这时间一长,也就忘得差不多了,照样该吃吃该喝喝!”
陈霄无奈一笑,用指尖轻轻刮了刮穆桂英的俏鼻,调侃道:“你要不说这叫安慰,我还以为你要上去找她打架。”
被陈霄突然刮蹭鼻梁,穆桂英面带些许绯红,她摸了摸鼻尖,低声反驳:“那你说怎么劝,总不能过去跟着她一块哭吧。”
“还是我来吧……”
话毕,陈霄独自一人朝魏婧雪走去。
他来到魏婧雪身旁,也不说什么,而是盘腿坐在其人身边,静静聆听。
随着乐声流转,终于一曲抚罢,魏婧雪轻拭眼角泪水,还要再抚一曲。
却发现古琴之上,搭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扭头看去,这才惊觉陈霄坐到了自己身旁。
她强忍心中悲痛,声音颤抖道:“等急了吧,不用管我,你可带你师妹先行去往神京,我想在这多陪师父几日。”
陈霄将手自琴上拿开,轻声道:“记得那叫乔季云的人吗?”
魏婧雪目露疑惑,但还是点头回应:“自是记得,他与我虽是同门,但也是家国仇敌。昨日师父下葬后,他不是先行带着护卫离去了吗?”
“我提他并不是说这人有多重要,而是那日你与他对峙,无意间看到了你的另一面,真是叫我好生惊喜。”
“有什么好惊喜的,不过是些无谓的口舌之争罢了。”
陈霄却摇了摇头:“不,那人让我看到了一位敢爱敢恨的魏婧雪,而非将所有苦闷都藏于心中之人。”
说到这,陈霄问道:“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