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沈放手持油灯,独自一人来到府衙的地牢中。
扑面的恶臭袭来,他另一只手不禁捏住了鼻子。
“余堂安出手之前,分明说了‘莫要想破坏老子计划’,他的计划是什么?会不会和花尸案有关?所以他才因此故意瞒报?”
这是沈放怎么也想不透的地方,如今两个监道使虽表了忠心,但终究来意不明,他不能将赌注全押在他们身上。
只有那个刑探,尽管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对自己,好似相当感激……
他事后大概想了下,猜想或许是因为余堂安瞒报案情,致使他们心中压力颇大。
而自己的适时出现,便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所以才上演了这么一出逼宫戏,令自己不得不强行介入此案。
“这李生看似忠厚,心思又细又多,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奸猾的很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如今是他们戴罪立功的最好时机,他那边至少是可以用的。”
“至于这个知府,我需要知道,他和这花尸案之间,到底有没有别的关系……”
“余堂安,搞不好是除了张林凡之外,另外一个破案的关键。”
沈放来到余堂安所在的牢门前,席地而坐,将油灯放在地上。
见曾经的知府,正闭着眼睛,倚靠墙边,开口低声道:“沈放,如今该称呼你为沈大人了,找我何事?”
“提一个交易。”
“哦?说说。”
“你帮助我破了花尸案,我答应你,可保你不死,放你出去,与家人团聚。”沈放信口胡诌。
余堂安一边嘴角勾起,想了片刻,轻笑出声,“沈大人之言,有没有用啊?”
“当然。”
“可我若是真有能力破了花尸案,那我便早就破了,何须现在蹲在牢里,等你给我开条件呢?”他缓缓摇了摇头,嘴角扬得更高。
“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沈放颇有耐心。
“你不妨问问看。”
“这案子分明是道法犯案,你为何不上报让监道司介入?若监道司介入,你便没有责任了。”
“我不知道啊,我若知道,岂有不报之理?”他徐徐睁开眼睛,看向沈放,“还是你相信那仵作之言,而不相信我说的?若如此,你又何必来问我?”
沈放叹了口气,与预期一致。
“据我所知,洛城府衙到现在,都还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而你们只有一个月时间了,这般大的案子,就算你们随便找个人顶了罪,上报到大理寺,他们还是会派人下来复核一遍,你真觉得都瞒得过去吗?”沈放顿了一下,摇头道,“这你应当都知道的,即便如此,你仍然要瞒报……你到底在计划什么?值得你赌上自己的仕途,甚至性命?”
“仕途?我还有仕途吗?”他身子忽然前倾,两手摊开,身上的官服甚至还未脱去,“我兢兢业业做了二十年的洛城知府,二十年!像我这样没有背景的人,有仕途可言吗!?”
“呵……”他轻笑一声,又再倚靠回墙上,“与你这样的二代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