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胡宗宪毫不犹豫地跪下,冲着严庆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汝贞兄,你,你别这样!”严庆赶忙飞奔过来,将胡宗宪扶了起来。
严庆双手紧紧和胡宗宪的双手握在一起,两人四目相对。
“松柏后凋于岁寒,鸡鸣不已于风雨,匹夫之贱,不敢与天下比。”严庆率先打破了沉默,说完,便松开了胡宗宪的双手,向着大门走去。
严庆走到屋外,看着满天星辰,自嘲的一笑,被人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更是要表现出一副为国为民的姿态,这大明朝堂的官员,哪一个不是卖笑的婊子。
胡宗宪见严庆走后,也走出到了屋外,看了一眼漫天星斗,突然喊了一句:“来人,立刻备轿,去巡抚衙门。”
“是。”一公办赶忙走了过来。
——————————————————————
江南制造局。
一张偌大的紫檀木圆桌围坐着五个人,上首坐的便江南织造局兼浙江市舶司总管太监韦眷,左右坐着四个彪形大汉穿着蓝色衣领,黑色长衣。
这四人便是大明朝让人闻风丧胆的北镇抚司下锦衣卫,四人中为首的便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陆柄。
韦眷笑道:“兄弟们刚从淳安回来,今天兄弟我就用这三十年的女儿红招待诸位,另外还准备了一些,等回京的时候,带回去给北京的兄弟也好好尝尝。”
陆柄一笑,其余三人也跟着咧了咧嘴,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笑罢,一位锦衣卫说道:“去淳安一个月,总觉得这淳安不像是遭了灾,不少百姓都发了小财,重新买了房子,置了地。”
韦眷呵呵一笑:“兄弟有眼光,这就要提一提这前任淳安知县严庆,他在淳安搞了个打花会的生意模式,弄得全淳安的人都参与了进去,当地的仕绅都发了大财了,当然也有一部分老百姓跟着发了些小财。”
“按韦公公的说法,那就没人赔钱?”那名锦衣卫疑惑道。
“当然有人赔钱,而且是血本无归,这些人不信命啊,就卖田卖地,卖儿卖女,就为了赌一赌,一旦中了,那就是几十倍的暴力,所以淳安现在是一夜暴富的人有,一夜输的底儿掉精光的也有,但是无论谁输谁赢,这庄家不会赔钱。”
“庄家赚了钱,给衙门交的税就多,所以现在淳安衙门有钱,修渠引水,开垦荒地,淳安百姓的日子自然也就好起来了。”
“这么说现在淳安的百姓,岂不是要感谢这个严庆。”
那锦衣卫兄弟刚说出口,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陆柄脸色也是一沉,他赶忙用手捂着嘴,把头缩了回去。
陆柄呵呵笑道:“那个严庆不是去台州了?”
韦眷指着桌上的大猪蹄子说道:“是啊,去台州当了巡海佥使,不说他了,兄弟们过几日便要回京复命,多吃吃,下一次来浙江,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报,干爹。”一名小太监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见到四名锦衣卫也在,轻声道。
韦眷看了小太监一眼,说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儿就说。”
小太监顿了顿,说道:“干爹,门外有个叫严庆的,说是浙江按察使司台州巡海佥使,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找陆柄陆大人。”
陆柄和三名锦衣卫兄弟听了,纷纷停下嘴上的活。
韦眷更是眉头一紧。
陆柄看了韦眷一眼。
韦眷淡淡道:“几个在我这儿的事儿,只有高供、章侨和陆光勋知道。”
“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陆柄扭头看向小太监问道。
“回大人,他说只能当面同陆大人说。”小太监回话道。
韦眷插话道:“你去让他到前厅等着。”
小太监连点头道:“是,干爹,儿子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