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鸢儿左脚微微往后退了一寸,瞄见那家伙正探着身子往湖里看,心里冷笑的很欢快:就算不知道你们在密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姑奶奶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薛洛羽正要回头表示自己真的什么也看不到,身边的人突然惊呼一声,向湖面跌去。
这还了得!薛洛羽来不及反应便向右侧身,两手扶住了乔鸢儿,把人往身后拉。乔鸢儿嘴角一挑,右手扯上薛洛羽的腰带,左脚借势踢向他右脚踝,打算“手足无措”的把他丢到湖里去。
事情本来可以很顺利,只可惜薛大少爷有个能动手就绝不动口的将军老爹,小时候拿戒尺、扫帚、鸡毛掸子抽,长大点举着长剑、铁戟、关公大刀砍。硬是逼出了一流的逃跑速度……好吧简称轻功,和近身打斗的直觉性应变能力。
然后,两人还未醒过神来,乔鸢儿已经从右侧旋到左侧,“噗通……”一声,被甩到了湖里,手中还握着岸上人的腰带。
乔鸢儿:“……”
薛洛羽:“……”
岸上的人一动不动,敞着外袍,睁大眼睛,呆若白斩鸡。
湖里的人也一动未动,浑身湿了个透,生动的诠释了何为落汤的凤凰。
等薛洛羽回过神来,亲自下水把乔鸢儿扶出时,乔美人浑身都在抖。
两分冻的,八分气的。
薛洛羽很是心虚,连忙脱下外衫披到乔鸢儿身上,让过路的丫鬟送她回房。
乔鸢儿没有柔弱的娇泣,也没霸气的一掌糊过去。她异常平静的走出两步又退了回来,把腰带上的褶皱一点一点抚平,放到了薛洛羽的手上。
“……”薛洛羽更心虚了。
蔡府西院,两只麻雀窝在石榴枝上卿卿我我。正午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投在乔汐身前的地面上,一片斑驳。
乔汐在打坐,白日的一切事宜有乔鸢儿打点,她只管喂饱自己就够了。她喜欢清静。
不幸的是,有人喜欢清静,就总会有人喜欢打破清静。
譬如此时长身玉立在乔汐窗边的某位黑衣公子。
黑衣公子一身墨袍锦带,长发被玉冠高高束起。面如刀削,鼻梁高挺,薄唇微扬。两条斜飞入鬓的剑眉下,是一双颇为熟悉的凤眼。
眉存长风,眼坠星辰。
黑衣公子冲乔汐熟稔一笑,很是洒脱,也很是君子。好像刚刚光天化日之下,破他人之窗而入的不是他一样。
凌千尘不待乔汐开口,很是自觉的旋身入座。他略略敛平斜翘的嘴角,声音低醇如百年酒酿:“在下凌千尘,千山之前,红尘之后。前几日有所隐瞒,还请见谅。”
凌千尘?乔汐蓦然抬眸,眼中有瞬间轻漾而起的迷茫。苍华山上数年时光如光影般一闪而过,被这沉甸甸的三字敲的粉碎,恍如尘烟。
然而眼前不是白衣负剑的少年,耳畔也没有明明脆如青竹,却偏要哑着嗓子扮成熟的童音。
“以后我带你闯荡江湖,”一身白衣的少年,手里持着染了血的铁剑,信誓旦旦的扯着女孩儿坐在河边,“咱们俩走江湖的话要更讲究些,首先得有个霸气的名字。”
女孩儿手臂上的伤口被少年笨拙的擦洗着,小小的抽了口气才开口:“你不是叫郭鹭吗?”
“哈哈——”少年挠挠头,斜飞的眼角得意满满,“那是我顺手取的。路过~路过~,翻过来不就‘郭鹭’嘛!”
“对了,我开始就知道你不是小萱的,你叫什么呀?”
“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