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雨中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地把眼睛凑上去,不断“咔嚓”碾磨的声音直冲我天灵盖。
老杂役费力地推动着碾盘,先前那完整的大腿,此刻已被碾碎,猩红的血水汇成一条小小的河流,缓缓地流向下方的木桶。
方才光线昏暗,我未曾看清,此刻才惊觉,老杂役身体的背后竟拖着一条细长的尾巴,我的心头猛地一惊,瞬间意识到这老杂役绝非人类。
现在这个老杂役跟刚才晚上差别太大,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仿佛随时都会脱落,晦暗的灯光凸显他干瘪的脸上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一双浑浊的眼睛深深地凹陷在眼窝里,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他的鼻子又尖又长,犹如鹰嘴一般,嘴唇干裂,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尖牙,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我努力压抑着自己剧烈跳动的胸脯,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那一桶渐渐被填满,老杂役伸出鸡爪子一般的手,朝着房间的暗处轻轻招手。
不多时,四只硕大的老鼠缓缓走了进来。说是老鼠,可那身形大小竟与普通小孩无异。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身上的毛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虽然我在窗外,却不自觉能感受到它们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老杂役咧开嘴,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尖牙,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这血骨冻可是新鲜的,够咱们享用一阵子了。瞧瞧这殷红的色泽,多纯正啊,是绝佳的滋补之物。”
那四只大老鼠竟像能听懂一般,纷纷点头,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尖锐而刺耳。
其中一只老鼠用它那毛茸茸的爪子摸了摸嘴角,涎水顺着尖牙滴落下来,急切地回应道:“感谢爷爷救命,那咱们赶紧的,可别浪费了这好东西。”
另一只老鼠则转动着它那贼溜溜的眼睛,附和道:“谢谢爷爷的赏赐。”
老杂役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笑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我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在为这恐怖的场景增添一份阴森的伴奏。我望着那四只巨大的老鼠和非人的老杂役,恐惧如同冰冷的蛇,在我的脊梁上蜿蜒爬行,让我不寒而栗。
老杂役伸出他那如枯树枝般的手,握住木勺,缓缓地从木桶中捞起暗红的液体。液体在勺中微微晃动,他迫不及待地将木勺凑近嘴边,大口吞咽起来,两边暗红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肆意滴落。
昏暗的烛光映照着他脸上的贪婪与渴望,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狂热的兴奋。喝完之后,他满足地闭着眼睛,脸上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神情,似乎沉浸在某种极度愉悦欢乐的氛围之中。
随后,老杂役的身体开始肉眼可见的变化,原本松弛的尾巴慢慢收紧,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他那三角形的面容不断抽搐着,每一次的抽动都让他的五官变得更加扭曲,他的嘴里发出低沉的呻吟。鸡爪子一样的手不停地来回抖动,仿佛体内有一种力量在不停的拉扯。
紧接着,老杂役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没一会,奇迹般地,他竟然逐渐变回了晚上的模样,身体的颤抖也慢慢停止。
我心想:这是什么妖孽,竟然能幻化人形,真正的杂役或许已经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