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国杼秋县,汴水南岸。
曹老板刚刚把大营从下邑移驻此地,北边就传来好消息——徐晃击败并招降吕布部将赵庶、李邹,进占留城。
徐晃率部从卷县出发,水陆交进,竟然后发先至,拿下本次东征徐州第一功。
而护卫曹老板中军大营的史涣、于禁、乐进、许褚、吕常,还有夏侯惇、朱灵、路昭、王忠们,每日不是屯驻就是缓缓行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功劳被别人夺去。
典满入营复命,正好碰上军议。
曹老板容光焕发,谈兴正浓,瞅见他回来,未动声色。
舆图上,形势一目了然。
徐晃不愧是能担当方面的裨将军,并未强攻小沛,而是绕道攻击行进中的赵庶、李邹,二人猝不及防,大败之下干脆投降。
更绝的是,徐晃一边收拢赵、李所部,一边分兵南下,抢占留县,迫使后路被威胁的高顺不得不放弃小沛,撤回彭城。
如此,徐晃所部就成为楔子,卡在吕布、张辽之间,还能对率部向彭城靠拢的臧霸、昌豨,构成侧翼威胁。
“彭城,北依汴水、东有泗水、南靠土山,为徐淮核心,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欲攻彭城,先拿土山;反之,欲守彭城,必守土山。”
“如今,徐公明拿下留县,解除北面张辽之威胁,主力大军迫敌决战于土山、强攻彭城的先决条件已成。明日,全军开拔,经萧县直抵彭城。”
有利态势已成,那还说什么,干就是了!
“喏!”众将纷纷领命,自去营中安排。
曹老板目送众将离去,等了片刻,才笑问:“典满儿这五日之间来去匆匆,错过了一场好戏,却不知,是否带回了好消息?”
典满脸色灰败,不是满身的风尘仆仆,而是担心挨板子。
双手呈上遭分身之苦的帛书,不用说,曹老板,懂!
“她可有话说?”
“请赐休书一封,他日还能在许都相见。”
“何至于此!”曹老板身形微晃,伸手撑住案几,叹息道:“奈何,奈何,孤在其位,家仇焉能重于国事?她呀,终还是不理解孤,不理解!”
典满反复想过,如果曹老板不把邹氏带回去,丁夫人还会走吗?答案是——会!因为这是两码子事。
丁夫人不是那种小气、吃醋的女人,否则武平侯府里就不会有卞夫人、环夫人……而是她本身没有生育,把曹昂当作余生的寄托。
偏偏曹昂战死,寄托崩塌,罪魁祸首就是曹老板和张绣。
结果,特么的,曹、张结亲了!
女人的情感是狭隘、纯粹的,顾不了天下。
她有家世,并不依靠男人生存,因此在绝望之下,断无回头可能。
典满见曹老板失神,单膝点地,抱拳道:“典满未能完成主公交托之事,请主公责罚!”
“起来,此乃家事,谈何责罚?你一路辛苦,还需回营布置明日军事,早点回去安排妥当,早些休息,去吧。”
看样子,曹老板今晚又要头疼了。
好在大军开拔,明日到萧县,后日才能抵达彭城近郊。
刚出中军大营,典满迎头碰上曹纯,后面居然跟着张永、周逢二人。
“典满儿,看看这是什么?”
一个黑乎乎的物事飞来,典满本能伸手接住,看清楚布袋里居然装着血糊糊的人头,赶紧撒手,还是弄得两手是血。
他正待发怒,张永和周逢上前见礼。
“少君(典侯),武猛游骑随虎豹骑搜杀敌军斥候,斩首七级!”
哟,曹纯知道主动带武猛游骑啦?看在这份上,不计较了。
“让沈南记功,知会曲、屯众人,待会儿军议。”
“喏。”二人离去。
“此去丁家,见着莞儿了?”
曹纯笑呵呵的伸手拍打典满肩膀,顺便把手上的血抹掉。
“闲话少说,先把酒账付了。说好只给20斤,你却拿了200多斤,抹去零头只算180斤,每斤1000钱,十八万钱,拿来!”
话音未落,血糊糊的手摊在曹纯面前。
曹纯挥手打开,若无其事的说道:“亲叔侄了,谈钱不亲热,说说看,我家嫂夫人可有给你定喜期啊?聘礼多少?陪嫁多少?”
“我没钱下聘,只能找你收账,十八万钱。”
曹仁、曹纯这一支,因为曹仁少年放浪,结果家财都被曹纯继承,以典满目前的身家,估计还不够人家曹纯拔根毛来的粗壮。
虎豹骑耗资巨大,曹纯也出了不少钱,因此,虎豹骑可以看作是曹老板和曹仁、曹纯兄弟联手打造的私军,旁人无从染指。
“无趣!十八万是吧?给你就是,不对!凭什么你说多少就多少?站住!说清楚!典满小儿,你诓老子!”
认账就好,走也!谁特么回头谁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