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手颤抖着,紧握着椅子的扶手,脸色苍白如纸。
她的眉头紧锁,仿佛能夹住世间所有的忧虑。她的双眼闪烁着愤怒与无奈,每一次深呼吸都伴随着头部的微微颤动,显然,她已被气得头疼欲裂。
祖母步履蹒跚,声音略带疲惫:“玘儿昳儿,扶我回去!”
两孙女跪在地上,闻言立刻起身,双手紧紧扶住祖母的臂膀。三人缓缓前行,走回屋中。
月光洒在祖孙三人的身上,两孙女小心翼翼地扶着年迈的祖母,一步一步地走向床边。
祖母轻轻地靠在床沿,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严玘坐在床边,细心地为祖母掖好被子,确保她能够舒适地休息。
祖母的婢女红裳端着药走近床边。
烛光下,严玘伸出手:“药给我吧!”
她轻轻地从红裳手中接过那碗热气腾腾的药。
严玘细心地端着药碗,用勺子轻轻搅动着温热的药液。
她微笑着,轻声对祖母说:“祖母,这药喝了会舒服些。”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喂祖母喝药,那份耐心和温柔,如同春日的阳光,温暖而细腻。
“玘儿有心了!”祖母欣慰的笑了。
“祖母哪儿的话!为祖母做事,孙女心甘情愿!”严玘道。
“你啊!”她点了下严玘的头,“谄媚!”
祖孙俩嬉笑声声,严玘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祖母则笑眼弯弯,轻轻拍打孙女的小手,脸上满是宠溺与无奈。
祖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严昳,唤她过来。
祖母牵起严昳的双手,安慰她说:“昳儿…你母亲刚刚凶你,你别往心里去,她只是怕你在外面受人非议,才多管了些…”
严昳答道:“孙女明白,母亲是在为我考虑。”
“你向来是最乖巧懂事的,不像玘儿和虞儿,整日没个正形,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严玘:“?”
“祖母!什么叫‘没个正形’!我难道不像大家闺秀吗?”
严玘假装生气地嘟起嘴,祖母则笑眯眯地拍拍她的头。严玘调皮地眨眨眼,嘴角上扬,露出俏皮的笑意。
“整日舞刀弄枪的算哪门子大家闺秀?”祖母问。
严玘用撒娇的语气,假意生气:“又来了!不是说好同意我习武吗?干嘛又说这些?再说了,谁规定舞刀弄枪的女子,就不是大家闺秀了?”
祖母一脸宠溺:“好好好!说不过你,你说是就是吧!”
祖母推了推她俩:“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俩回房休息吧!”
“那孙女先告退了…”
俩人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
严玘挽着妹妹的腰,兴致勃勃的对她说:“走啊,来我屋里!”
“长姐可还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了?进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严玘就一路搂着严昳,回了自己房间。
严玘命丫鬟泽兰点燃屋内蜡烛。
烛火摇曳,严玘屋内如仙境般朦胧。四壁映照着温暖的光芒,点点烛光仿佛繁星闪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蜡香,令人心旷神怡。
精致的屏风、典雅的家具,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华贵,营造出一种静谧而温馨的氛围。
严玘谨慎的将门窗关好,然后拉着严昳一起坐在床边。
月色朦胧,她悄然低眉,纤指轻捻,似抚琴弦。
自袖中悄然探出一纸素笺,宛如玉蝶破茧,那信纸宛如云锦般柔滑,承载着她的千般思绪,万般柔情。
她小心翼翼,如同呵护稀世珍宝,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与神秘。
身旁的两个丫鬟与严昳,看见此信,皆惊愕失色。
丫鬟双眼圆睁,如秋水映月,惊疑不定;妹妹则樱唇微颤,似风中花瓣,震撼难言。此刻,她们的心中,犹如惊涛骇浪,卷起千层波澜。
庭兰提醒严玘:“大娘子!家书是不能拿的!”
泽兰立马附和:“是啊娘子…被抓到了要家法处置呢!”
严玘则波澜不惊,心平气和地说:“怕什么?祖母又不会真的打我。”
严昳疑问:“长姐…你这家书…是祖母给的吗?”
“不是啊,偷的。”严玘依旧心平气和地回答。
所有人:“?”
“娘子!偷的就更不行了!”庭兰有些着急了,试图劝说她放回去。
“是啊娘子!你现在趁没人发现,赶紧放回去吧!”泽兰催促着。
“长姐快些放回去吧…偷家书要打四十大板呢…”
严玘见她们着急,劝说道:“你们真当我傻呀!我会因为一封信挨四十个板子吗?”
三人闻言都很疑惑。
严玘解释道:“是祖母故意让我拿的!”
严昳忽然恍然大悟,说:“信就放在花瓶下面压着,刚好是我们一进门就可以看见的位置,一般像家书这种东西,祖母向来都是放的很隐秘,除了祖母自己和她的贴身丫鬟红裳,没有人找得到……原来如此…”
庭兰和泽兰这才松了一口气。
严昳疑问:“可是祖母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严玘看着妹妹的蠢萌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妹妹的纯真和天真无邪,让姐姐感到既好笑又温馨。
她轻轻拍拍严家的头,笑着说:“你是笨蛋吗?这信是祖母借我之手,递给你看的。”
“为何?”严昳又问。
庭兰也被她蠢萌的样子逗乐了,她笑着回复道:“二娘子确实可爱,二娘子担心大公子,但碍于《家规》在那摆着,老夫人无法当面拿给您…”
泽兰笑道:“祖母还真是疼爱二娘子啊!”
妹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明亮,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轻轻上扬,露出甜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