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看着这只瘦骨嶙峋地手,轻轻地握着它:“自穿堂被看住了后,我和三爷一时也没有了其他法子,三爷就想给您的兄长写信。可是他们也在孝期,如今是要救急,山高路远地还是于事无补。正无计可施,说您去了慈元堂,后来就解了西角门也撤了穿堂的婆子,这才放下心来。”
三奶奶看着大奶奶十分疑惑:“只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咄咄逼人连生死都不顾了呢?”
大奶奶摇了摇头:“一言难尽啊。”三奶奶点头:“等您好了,有了精神再慢慢与我说吧。”大奶奶点了点头。
春兰提着沉甸甸的包袱进来,也带来了新消息:“慈元堂送来了这个月的例银。还有,”春兰眨眨眼有点幸灾乐祸:“莲枝说张妈妈的儿媳妇被侯夫人打了板子撵出了院子,张妈妈跪在地上一日一夜晕死过去,夫人才放了她。”大奶奶听了脸上无喜无悲,主子的错都是由奴才领受了,罪魁祸首依然逍遥自在。
寒兰也上了楼,说今日来了几个丫头婆子,千说万道地骂她们的女儿是自作主张回得家,家里长辈全然不知,要向大奶奶请罪,还是求着天逸阁的差事。请大奶奶示下。
大奶奶笑了,眼底却是冰冷:“天逸阁不需要锦上添花。”而后又看着她们,眼睛里才有了神采:“我有你们便足够了。传话下去:现在人少事多,十分辛苦,却能无怨无悔,我心甚慰。自此月始,月例三倍偿之。”
寒兰高高兴兴地施礼,下楼去了。
你以为寒兰会这么爽快地上来请大奶奶示下?哦,当然不是。她让她们跪在了院子里思过。这寒冬腊月的,地上冰凉,硬邦邦的地面硌得膝盖又冷又疼,可是一想若是不跪着求饶,就回不了天逸阁,回不了天逸阁就再也拿不到大奶奶、二姑娘丰厚的赏赐了啊。看着她们膝盖疼、心疼的模样,寒兰十分快意:该!活该!死没良心的,怎么还有脸回来,不折腾一下你们,我就不是寒的兰。而她自己却捧着手炉,坐在了朝阳的廊下,披着斗篷笑眯眯地看着。等看够了,折腾够了,这才上去示下。
这会子听了大奶奶的话,那心里甭提多高兴。依旧站在了廊下,招呼着院子的丫头婆子说要传大奶奶的示下,不过几息的功夫,人都到齐了。
寒兰抿着嘴笑,慢悠悠地走到了跪着的人之前停了下来,用无限怜悯的眼神看着她们:“大奶奶示下:日前差事繁重,人手不足,因此。。。寒兰笑眯眯地看着跪着的几个奴仆已露出惊喜的神色,又话风一转:“因此在天逸阁做事的自本月起,月例加三倍支取。。。大奶奶还说。。。”寒兰顾不得院子里的人是什么样的神色,只居高临下地斜睨着跪着的人,大奶奶还说:“天逸阁不需要锦上添花的人。滚吧!哼!”
当日元宵,申时二刻,天逸阁一楼就点上了灯火,厅堂内二个铜鎏金薰笼烧得旺旺地,如同众人脸上红彤彤的笑脸:这灯景烟花哪年不能看,又不是没有看过,但是这月例三倍可是从来没有听到过,更别说拿到了。可是,她们就有这样的好福气,不仅听到了,还拿到了哎,呵呵呵呵呵。哼,那些小贱人、贱婆子竟然还想着再回来,也不量量脸上的皮有多厚。不就是这么点活嘛,手上快点,少歇息些时候都做完了,也不见得有多累啊。瞧瞧,我们现在吃的、穿用的,便是平常有钱人家的主子也不过如此吧。
当罗妈妈将最后一盆冰糖肘子端进来的时候,暖洋洋的气息立刻包围了她。她舒服得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大奶奶,菜式都齐了。听您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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