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惊险的一次就是郭明良当时身上就只剩十两银子了,要是赌输了那就是又回到身无分文的状态。
偏偏就是如此险之又险的时刻,郭明良竟然逆风翻盘,靠着这最后的十两银子赢到了三百二十九两!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郭明良只取走了零头九两银子作为日常花销,另外的三百二十两则是存在了赌坊中设立的钱庄。
这是为了安全考虑,先不说这三百多两银子得有多重,要是郭明良敢随身带着三百两银子在身上招摇过市,那明天就会在某条臭水沟里发现他的尸体。
在赌坊中设立的钱庄乃是有朝廷背书的,只要保存好票据随时可以去全天下任何一个官营钱庄去兑换,不必担心这些银两被赌坊私吞。
如果就此收手,郭明良完全可以买上好几亩良田,雇上几个农人干活,从此以后当个富贵悠闲的小地主。
可郭明良离开金玉满堂的时候,脑子里完全没有收手的想法,他只在想一件事:如何再赚个一百八十两。
真想凑够五百两,去三楼见识一番。
既然缺银子,那就得想办法去赚,虽说赌钱也有希望,可有赢就有输,五百两实在不敢保证能赢到。
最稳妥的法子自然是卖画,郭明良朝着墨韵书坊走去。
刚靠近墨韵书坊的门口,就听到有跑堂小工扯着嗓子喊道:“郭秀才来了!”
聚在书坊门口吵吵嚷嚷要卖画的人,全都转头看向郭明良。
“听说这幅画就是他画的。”
“这么说来,这画中美人儿岂不就是他的妻子?”
“如此美人儿竟然不珍惜,这么大方的就画出来同我等一起欣赏?”
“哈哈哈,这位兄台怎么就知道他是不珍惜了,说不定啊是太过珍惜,才想着与我等共同赏玩。”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用京城流传的说法,这叫绿帽癖,别人越是觊觎他的妻子,他说不定越是兴奋呢。”
这群人都是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家中长辈颇有权势,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压低嗓音,根本不怕被郭明良听到。
或者说,他们就是为了让郭明良听见,才这般嘲讽的。
更有甚者,举着手里艳丽的美人图,对着郭明良笑问道:“喂,穷秀才,这画里的美人你可认识?”
郭明良早已没了对尊严的维护之心,任由这群纨绔子弟讥讽他,也毫不在意。
这时墨韵书坊的掌柜也听到了跑堂的呼喊,一路小跑出来,满脸堆笑十分热情地上前握住郭明良的手就请他进去坐坐。
显然,这些画十分畅销。
“郭大师,您是不知道这批画卖得有多好,不仅城里的老少爷们都在买,甚至还有京城的书坊表示想购入一些,再过不久说不定这画就能卖遍全国了,到时候全天下都会知道,咱们锦城出了一位春宫图大师!”
掌柜的十分狗腿,从跑堂手里接过茶水,毕恭毕敬地双手递给郭明良,谦卑到恨不能把茶水喂到他的嘴里。
在掌柜的看来,郭明良的这双手如今十分珍贵,是必须珍而重之小心呵护的。
郭明良很享受掌柜的吹捧,只不过现在他更在乎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么说来,如今我也算是有些名声了?”
“何止是有些啊,是响彻全城的大名声!您若是有什么新作想要售卖,只管来墨韵书坊,小的必然给您大师应有的身价!”
“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你只管告诉我,我若是画出来新画作,你们书坊能给出的最低底价是多少?”
掌柜的比划了一下手势,说道:“只要您的新作还是这种新流派,我向您保证,底价一百两起!若画出来的内容越是刺激越是背德,那价格……您且放心,必会让您满意!”
郭明良笑了,他有法子赚那一百八十两了。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将妻子入画,郭明良已是驾轻就熟。
摊开宣纸、笔尖蘸墨,郭明良这次打算画上一副衣衫半露的风流美人儿。
画纸上刚落下几笔,连个人形都看不出来,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书房的门被打开。
郭明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这画就毁了,好在着墨不多,重新画也不费事儿。
即便如此,郭明良也觉得十分生气,怒喝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早就下过命令,我在书房做正事的时候不准随意进来打扰。”
郭明良的妻子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几步上前,将桌子上的画纸三两下撕碎,说道:“夫君又何苦装模作样呢?你在家里哪有正事要做?你的正事全都在赌坊里,不是吗?”
“满嘴胡言乱语!你个妇道人家不懂事就赶紧出去!”
郭明良的妻子恍若癫狂,大呼小叫道:“是,我不如夫君您,您是读书人,您多懂事啊,懂事到在赌坊里醉生梦死!我一个妇道人家都知道那赌坊沾不得,你一个秀才难道不懂这些道理吗?”
“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去赌的!”
“你们读书人不是一诺千金的吗?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你究竟要赌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把我和女儿都当成赌注输给赌坊,赌到家破人亡了你才高兴!”
妻子的撒泼让郭明良感到心烦,一个耳光不由自主地就挥到了妻子的脸上。
耳光声响起,妻子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