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雨见林骥尴尬无语,也觉得自己言语有些不妥,赧然道:“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林骥回过神来道:“不必客气,你说的那些也是有些道理的,我也并非黑白不分,是非不明之人。”
萧秋雨道:“那就好,你很快就要去上京了吧,祝你此去一路繁花,前程似锦。也望你初心不改,勇毅前行,无论将来走多远,都依然记得来时的路。”
提到上京,林骥心中也是一片向往。突然之间,脚下地面晃动,爆裂之声此起彼伏传来。
二人运起神通,跟着麋鹿从秘道奔出。上了断魂崖,看见矿场方向有大量烟雾喷向高空,估计是矿场灵脉喷发。不敢怠慢,又奔出几十里,方觉安全。
萧秋雨不知师叔是否逃脱,心下忧虑,林骥也记挂父亲安危。当下二人告别,且待它日有缘再会。
林骥回到家里,原本陷入巨大恐慌中的林大娘心中安定了少许。
平日胆大包天的林小牛此时也紧紧地依偎着她娘,异乎寻常地安静。
林大娘隐约记得上一次灵脉喷发是在四十余年前,那时的她还年幼。他爹便是那次殁的。
他公爹和她爹是日常搭伙的工友,恰好轮班休息逃过了一劫。此后公爹一家便担负起了照顾她们孤儿寡母的担子。
她娘因为悲伤过度,积郁成疾过了几年也离开了人世,好在公爹公婆对她像亲女儿一样。再后来她就成了他家媳妇。
这一次,她挚爱的人难道又要因此离她而去,难道这就是宿命?是他们这些矿工和矿工家属世世代代逃不脱的宿命!
爆炸声弱了许多,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
林骥要出去看看,被她娘一把拉住,坚定地摇着头,哀恸的眼神让他心碎。
新老矿场均在灵脉喷发中心,便是神仙也难逃。喷发尚未彻底停歇,若是儿子再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便不用活了。
此次灵脉喷发持续时间并不长,五天后便结束了。所幸矿场建在火灵深山中,离居民生活区较远,波及的凡人百姓并不多。
但矿工家庭却几乎是家家挂白绫,人人戴热孝。
灵脉喷发结束,法阵禁制修复后,矿场还是要重开的。因此给予死难矿工家属的抚恤也很快发下来了。
每名遇难矿工给其家属补偿银票五百两,折算成灵石的话,按官方汇率约有五十块。实在是不少了,城里做工事故死亡,连二百两都赔不到。
因此,矿难家庭尽管很悲伤,但在赔付金额上并没有和官府过度争执。
死难者都尸骨无存,县府便建了一座公墓,供家属祭拜。官府也举行了公祭。
公祭那天,整个古灵县哭声一片,哀歌四起,纸钱满天飞舞,花圈挽帐堆积成山……
县主东方牧、矿长李长青分别慰问了死难者家属,为其解决实际困难。
在遇难矿工林清河家,县主紧握住林大娘的手,嘱其节哀顺变,死者已矣,生者定要坚强,把往后的日子过好,便是对死难者最好的告慰。
并当场拍板,开特例把林大娘招录为矿场膳食部正式职工。
这次父亲遇难对心中一腔热血,眼中一片光明的林骥打击很大。
甚至一度起了休学弃道之念,心下一片茫然。
一则自己此去上京,不知何年才能回来,如何放心得下已日渐衰老的母亲和尚且年幼的弟弟;二则修仙到底为何?难道真如萧秋雨说的那样,成为下一个李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