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停下,询问的望向他。
“你,为什么会认出是刘宇?”他低下头,盯住刘宇的眼,眼瞳幽黑的像仲夏的夜空,眸光星星点点的闪着,宁静而朦胧。
“风清湮,任何一个用心之人,都能认出哪个是你,哪个才是风清啸。你就是你,他就是他,你们的表情,气质,说话的方式还有诸多的一切,全然不一样。刘宇敢说,你这府中上下,你的管家风谨,墨桑,甚至有可能你连名字都说不出来的小丫头,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准确的分辨你和风清啸,只是,你一直不了解这些,而这,是因为,你也许从没想过要去了解。”
刘宇不觉放柔了声音,风清湮其实和以前的刘宇一样,自顾自的封闭了内心,还固执的自怜自艾。
一边想着,一边极快的移着脚步,身体向后倾着给她让路。转眼间,她就擦着刘宇的身跑了过去。刘宇暗暗舒了口气,左脚却不偏不倚踩上一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石子。
“啊……”刘宇一声痛呼,眼泪夺眶而出。重重跌坐在地上,腰嗑在身后冰凉的石阶上,疼得刘宇直接闷了声,不能再言语,再去看左脚,脚踝已经肿成了馒头。
“你不要紧吧。”身侧突然伸出一双芊手,将刘宇扶起来。
“没事……”刘宇偏头冲她感激的笑笑,却再也移不开眼。红艳的裙裾,金灿的凤冠,半透明的红纱后一张不胜娇羞的脸,正盈盈的看着刘宇,脸上因为幸福,锃锃的发着光。
“相请不如偶遇,这位姑娘,既然恰好来了,便也和刘宇这些朋友一道为刘宇的婚礼做个见证吧。”见刘宇目不转睛的看她,她甜甜一笑,半垂下眼睑。
出嫁?在这里?刘宇微诧,抬了头四下仔细一打量,发现这颇似山神庙的地方居然写着“月老祠”三个大字。这才突然醒觉,耳边已是一片烟花爆竹高声笑闹。
月老祠?难道这个地方,就是普天下众多的男男女女终生相伴的?目光再往里探寻,果然看见一个白发鹤颜的老头儿,满面红光地站在那里,笑得已看不见眼睛。
“刘宇从小就常常做一个梦,梦见自己披着嫁衣站在这月老祠里,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据说,在这月老祠里开始的婚姻,因为拥有了月老沾有仙气的祝福,会一直一直幸福美好下去。”她似乎看出了刘宇的疑惑,又是甜甜一笑,娓娓道来。
“谢谢你邀请刘宇参加你的婚礼,不过刘宇想,你该过去了,你的夫君怕是等急了,再者说,误了吉时可不大好。”刘宇也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回身向这边张望的新郎倌,示意她过去。
她羞红了脸,迈着碎步款款的走了过去。
“一拜天地,二拜……”很快,月老就主持开了婚礼,刘宇看着那两个鲜红的背影,鞠躬,对拜,周围的人群起着哄,鞭炮的巨响连绵不息,霎那间,这个不起眼的山神小庙,就满满的溢满了喜庆。
刘宇看着看着,眼前兀自的升起一片水雾。
多么幸福啊,珠联璧合。刘宇曾经,也有过这般的幸福吧,直幸福得晕眩了过去,以为自己长久的停留在梦境里。只是刘宇的幸福。
已不复存在了呢,那个一口一个“娘子”、一直牵着刘宇的手给刘宇温暖安定的男子,已经干净利落的忘记了刘宇罢。夫君,这个刘宇在撒娇耍赖时会频频脱口而出的音节,以后,也彻底在刘宇生命中消失了。
三拜过后,人群一簇而上,刘宇忙向侧立一旁的红线童子讨了个红包,包好留下,然后落荒而逃。热闹,是他们的热闹,总归不是刘宇这样的人能妄图的。
一转过身,泪水就哗哗不停的泄下,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不过在看到刘宇的肿脚以后,也都纷纷释然。呵,原来有时候,受伤是这么好的事情,可以让刘宇公然恣意的宣泄情绪。刘宇握紧了手,这才发现,手心里汗津津地攥着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得到的喜糖。
刘宇下意识地把糖塞入口,在嘴中散开甜,却在心中渗去苦。
原来,原来是这样的么?场面再盛大壮观,宾客再络绎不绝,终究是赶不上月老的祝福么?昱天,昱天,如果能够重新来过,刘宇宁愿也在这个地方与你共拜天地,哪怕只有刘宇们两个,哪怕默默无名一贫如洗。
刘宇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哭,不知不觉已是暮色降临。当刘宇突然意识到天色已晚的时候,街上的行人已经寥寥,天也差不多全黑下来了,偶尔有人在街头匆匆跑过,看到还慢悠悠徘徊的刘宇,也俱是一脸诧异。
看来眼下,只有去城中有名的云来酒店暂作落脚了。
“这位姑娘,吃饭吗?”刚推门进去,店小二就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嗯,另外,刘宇还要一间上房,可能会长住几日。”刘宇摸出一张银票,推到他面前。
“哟,”他面露难色,“真不巧,小店已经客满了。”
“满了?”刘宇挑了挑眉毛,烦躁不满地看他,“刘宇方才进来的时候,注意到你临街的客房都没有一丝灯火,总不至于那些房里的客人全都早早歇息下了吧?”
“这……”他不安的搓着手,向掌柜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