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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说再见

充满生机的绿色源气几乎要喷涌而出,隐约间能看到圣昀闭合的嘴角,有绿光溢出。

那是木源气充足的象征,在疗伤这一方面,五行源气中还是以木源气为最佳。

一阵痒过后,伤势全褪,圣昀的右臂恢复如初。

“好,小朋友,乖乖的去找妈妈吧,以后可不要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大汉将圣昀放下,揉了揉他的头,温柔道。

“知道了,谢谢叔叔!”圣昀童音稚嫩,挥手告别,而后快步离去。

洛寒……洛寒……

圣昀发了疯般的冲入满地的残渣与灰烬中,不管身上因此沾上了多少脏污。翻找、揭开、寻你……

灵火,连钻石都能烧融化,更别提是人的尸骨……

“小朋友!那里危险!刚烧完一场火!”被称作老李的大汉同样冲了进去,抓住圣昀的一双小手,正预备带他离开,却发现自己这双沙包大的手掌,居然因为圣昀机械般的翻找,乱动不止。

即便使上百钧之力,自己肉身力量依旧比不过这个小男孩,被其随意拿捏。

“小朋友,你怎么了?”大汉询问,而他也在这时停下了手。

圣昀抬起一张脏污的小脸,狼狈不堪,在微笑,颤声道:“叔叔,我的好朋友没了,你可以帮我找找吗?”

圣昀在笑,但却比过往的任何时候都要伤心……

一处山崖,青草秀木,佳花流水,时有轻风拂树梢,偶有鸟雀伴蝶蜂歌舞。

一个小土包微微隆起,里面埋葬着圣昀循着记忆中她的衣着,为她自制的衣裙。上面竖立着一块石碑,娟娟字迹的写下了“洛寒之墓”

这是洛寒在幻宫郡的衣冠冢。

坟前,只有圣昀一人在此站立,白衣素裳,眼神呆滞的望着石碑上自己亲手刻下的二字,大脑一片空白。

死了…洛寒,死了……

死了是什么概念?是不会再回来了,是再也见不到了。是再也,感受不到你的温度了……

圣昀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自己的心中一点伤痛都没有,只是不想,便一片空白。

他感觉心中一阵朦动,看着这些总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不是痛,不是悲,不是伤。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

男孩将手横放在心口,黑色的发丝随风飘扬,略显萧瑟的眼神中倒映出一隅灰朴的墓碑。

他肯定了,他的心,坏了。

他试着安慰自己,说人固有一死,不可逆之,希望早慧早熟的自己能够早点看开与接受。

我应该哭的对吧…可是我又没有一点眼泪……

哭啊……哭啊……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哭不出来啊……”圣昀仰天苦笑。

整个山崖只有他一个人,因为洛寒的交际圈很少,真的只有他一个人认识,可以为之悲哀。圣昀尝试过带她认识新朋友,和他的好兄弟秦轩,和他的童养妻孙曦珩交朋友,可是她总是很抵触……

圣昀知道,洛寒出生时遇到了那场大战争,在硝烟与鲜血中活了很久,他的家人也永远的留在了那……只有她一个人,也因此落下了很重的心理问题。

或许,整个世间只有我在乎她了吗……

圣昀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他只是想,如果一个人到死都没有任何人记住,那她会多么可悲。将角色代入到自己,圣昀只觉得自己一定会死不瞑目,仿佛要窒息了。

圣昀走到山崖峭壁上眺望幻宫郡。在这里,能将整个幻宫郡收入眼底,看的清清楚楚。当初,他们也是这样,在这里看烟花的。

他的右手边,是洛寒的衣冠冢。

在一年前,女孩还是活生生的。

一头飘逸柔顺的粉色长发,一双艳比星河的眼眸,漂亮的小脸蛋,灿烂的笑颜,手间的温暖,俨然如一个小仙女……

可是这些都不再了,不会再有了。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逢时。

所谓离别,那会有什么长亭古道相送十里?哪会有什么情长巾短桃花潭水?只是一个平凡的午后,一切照常。鸟儿在枝头歌唱,孩童在街头嬉戏,鲜花在烁闪露华,而有个人,永远的留在了那天。

再也不见……

回忆涌上心头,与她的滴滴答答在脑海中回荡:相识、相友、相知…是烟花海下永恒不朽的誓言,是蓝天白云下高高挂起的玉麒麟与粉色猫猫风筝,是早晨、是响午、是夕阳西下、是星夜明月……

是,与她的一切,与一个叫做洛寒的女孩的全部。

“洛寒…”

滴答。一滴晶莹的落到了圣昀的掌间,不浑不浊,很干净也有些凉,更显目。而当他抬起头向上看时,才发现天空万里无云,一派晴天。

哦,原来…是我在哭啊……

那天,圣昀泣不成声……

夜深人静,寥风残月,圣昀与孙曦珩在洗浴后卧床,同枕抵足,然久久未眠。

“小昀,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伤心吗?”毫无征兆的,孙曦珩对他这么问道。

……

“不会有那天的。”圣昀的声音听不出喜悲。

……

“可是,我总会有不在的时候。”圣昀像是在自言自语。

“小昀?”孙曦珩不知道今天的圣昀是怎么了,好像…很伤心,她见了,心底也自不明的痛了起来。

“…没事。”

“哦。”

无需多言,白日的一切,给予了圣昀巨大的心理影响。

“曦珩,我送个东西给你吧。”

“哎?”

孙曦珩坐起来,见到圣昀起床,从床头的柜子上拿来了那只黑铁小钟,递给她。

“这是…”孙曦珩接过小黑钟,美瞳瞪大。这赫然是圣昀亲生父母留给他最后的遗物。

“这……”

“收下吧。”圣昀的声音很低,语气却很坚定。

“…嗯…”孙曦珩默默收好了小黑钟。

“它有名字吗?”

“名字……”圣昀迟疑了,黑钟自圣昀出生以来便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但却至今未去过名字。

圣昀看向孙曦珩,她的小脸蛋红扑扑的,愣了下神,后轻声道;“曦珩。”

“怎么了?”

“圣昀……”圣昀嚅嗫着。

圣昀豁然开朗,道:“就叫他,圣曦钟,好了!”

“我不在的时候,就由它陪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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