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李自成望着狗皇帝伸出的右手。

“哦？”煤宗把虚握的右手抬起，改成了击掌，“但求重现成化犁庭，其余再无所求。若违此誓，天诛地灭！击掌为誓！”

闯王纵横沙场数十年，几次差点折在官军手里，哪里会相信煤宗这虚无缥缈的誓言？但是并不妨碍留着狗皇帝的一条狗命——诚如皇帝自己的分析，杀他百害而无一利，牛金星事先也基本上是这么分析的。

这一夜难熬，表面平静的京都里，实则暗流涌动。

百姓们只需要抵住门栓就行了，太累了终究还是会睡着。达官贵人们要考虑的就很多了。为了尽量降低存在感，他们的府邸里表面上乌漆嘛黑，但是在最最中心的主人寝室卧房里，却是灯火通明。

成国公朱纯臣召集了家里所有分管了差事的家庭成员，商量着在这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如何生存下去。

小儿子激动得站了起来：“爹爹，我等身为大萌皇族宗室，理当为国尽忠，为君父分忧。待我召集了家丁们，前去紫禁城护驾！”

“糊涂！你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呆子！你若死就死了，想害我们成国公一系族灭么？”主母斥道。

“都给我小点声唉！”成国公朱勇倒是没有发怒，压低了声线道，“首先，我们不欠大萌的，成国公一系的富贵，都是祖宗们用命换来的。第一代老祖宗朱能跟随成祖靖难，殉国。第二代老祖宗朱勇北征，殉国。其次，论及为国尽忠，我等已尽全力，上次皇帝号召我等捐助剿饷，我已捐助了20两，问心无愧。最后，大萌气数已尽，陛下已然颁发了禅位圣旨，我等如之奈何？”

“我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唉！”从小拳脚娴熟的小儿子悲愤至极，长叹一声，一拳捣在硬木柱子上，房梁上簌簌掉落了许多了灰尘。

没有人理会报国无门的老幺和他流血的拳头。

“老大，你文采好，你来写一封劝进表，请闯王登基！”朱纯臣安排道。

“父王，陛下那圣旨中说，明日是预备禅让，请闯王先当摄政王呢！”老大以为父亲记错了，连忙纠正道。

“你老弟是个武呆子，你这哥哥也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朱纯臣瞪眼吹胡子斥道，“什么摄政王不摄政王，皇帝这是把闯王当傻子，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着他喜欢玩过家家呢！能当皇帝为什么要去当劳什子摄政王？这劝进表你不写，有的是人写！写早了咱们能混个从龙，写晚了吃屎都赶不上一口热的，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