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京城,天下财富汇集之地。上面的皇帝非常配合,内库已献;下面的百姓,咱们秋毫无犯;中间是不是漏了一些人?”宋献策的对策还没有想好细节,但是目标却早已确定了。
“洪洞县里无好人,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京城里都是贪官污吏,抢TM的!”刘宗敏嚷嚷道。
摄政王拍板:大顺不纳粮的总路线不变,那是对平民百姓而言的。对于那些压榨百姓,剥削平民,朱门肉臭,为富不仁,不知民间疾苦的高官勋贵和贪官污吏,需要一些来自贫下中农的铁拳再教育!征饷这事儿,就由权将军刘宗敏全权负责。
刘宗敏,也是老陕,和闯王是同乡。出身农民,幼时父亲因官府逼税而自缢,母亲沦为乞丐后冻饿而死,自己由舅父收养,十二三岁便开始做铁匠学徒。所谓人生三大苦:撑船打铁磨豆腐。可见刘宗敏这命运也确实是太苦了些,鬼都嫌苦不吃的那种。
自然而然地,刘宗敏对于大萌和萌朝的大官小吏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刻骨的仇恨,支撑着刘宗敏作战勇猛、身先士卒、悍不畏死,屡立战功的同时,仇恨也催生出他的性格中非常决绝暴戾的一面。四年前跟随着闯王被萌廷督师辅臣杨嗣昌堵在巴西、鱼腹大山里的时候,为了表达与闯王义军共存亡的决心,刘宗敏甚至亲手把自己的两个老婆给嘎了。
说干就干!五千副夹棍备起!不把尔等贪官污吏的屎尿夹出来,我刘宗敏的刘字倒着写!
三品及以上的文武官员,伯爵及以上的勋贵,有头有脸的太监、锦衣卫、士绅、富商统统给老子先抓起来。礼部尚书在预备禅位仪式献上的官员名册,此时倒是发挥出了作用。方便了刘宗敏照着名单按图索骥,一抓一个准。
大萌成国公朱纯臣的国公府,在献上了朱家文采最好的大儿子亲笔写就的劝进表之后,全家人都陷入了热切又忐忑的等待中。按照朱纯臣的设想,昨日闯王受封摄政王,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稳定了京中局势之后,这几日只怕就要新皇登基,毕竟夜长梦多。朝代更替,正是用人之际,成国公一系已先人一步表达了愿为新朝效力的态度,即便是千金市马骨,新皇和新朝也须有所优待才是。
然而闯王权衡再三,暂时按住了登基的念头。于是成国公的劝进表,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倒让闯王在闭门会议中提了一嘴,于是被权将军给记住了这么一个显赫权贵。
然后,朱纯臣一大家子就被迫搬到了京中另外一处偏僻许多的原本闲置不用的宅邸中。成国公朱纯臣的国公府,已经易主,变成了权将军刘宗敏的府邸。只能说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成国公府里,第一个拷掠的就是成国公本人。
先祖们马革裹尸所需要的勇气,未必有如今朱纯臣面对着夹棍所需的勇气更多。那夹棍不是擀面杖一样的圆润光滑,特意做得有棱有角的,这才拉紧了第一遍,朱纯臣感觉到好几根手指已然失去了知觉。
朱纯臣痛不欲生涕泪俱下道:“此国公府邸已然献出,权将军为何苦苦相逼?”
刘宗敏怒道:“银两!老子要的是能发饷的银两!你家国公做了二百多年,早已攒下了金山银海,今天不交出五十万两,莫怪俺不客气了!给老子用力拉!”
“喀拉!”一根指骨碎裂的闷响。朱纯臣在痛晕倒下之前,求饶道:“给给给,我给!求权将军放我一条生路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