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邪门？”闯王也有些犹豫，决定再核实一下，朝宋献策招招手，“大军师，皇帝说的这个什么一片石，你去查查舆图，看在什么位置？”

十数年刀口舔血的闯王不是吓大的。不过，当煤宗说到了白广恩这个人，让闯王确实也惊出了一身岑岑冷汗：他如何能未卜先知我的想法？难不成真是后人托梦来提点我等？

要知道，萌军投诚的文武百官多如过江之鲫，煤宗如果能够准确知道闯王会启用哪些降将？这个白广恩在闯王的设想里，确实考虑过让他和唐通搭档去解决吴三桂的事。但是这只是个很不成熟的想法，闯王也没有通过任何渠道正式宣布过这个安排。皇帝是如何得知的？

片刻后，返回了武英殿的宋献策，在大殿里悬挂的山海关舆图上，用白色石灰涂抹了一个小圆点，“启禀摄政王，一个小小村落，在关外，北侧约莫三十里。”

这下不由得闯王不信了。虽然闯王预计吴三桂和山海关是要和平解决的，但是他也曾设想过如果没能招降吴三桂的话，山海关这一仗该怎么打。闯王并不知道一片石这个地名，只是在观察山海关及其附近舆图时，设想过在此地派驻偏师，当顺军从正面攻克山海关之后，被击溃的吴三桂必然向关外逃窜，正好在此处关门打狗。而开国大军师宋献策在舆图上涂抹的圆点，正是闯王预设的战场，原来它叫做一片石。

“皇帝，咱们三十夜吃腊肉——有言在先，万一顺军若败我若死，你必然是要先当垫背的，你可想清楚了！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摄政王声色俱厉！

“等死，死国可乎？”煤宗坦然笑道，“死国矣！闯王放心，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摄政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向前迈出一步，伸手叉腰挥斥方遒，“众将听令！明日——不，今日开拔，我与皇帝御驾亲征，目标山海关！急行军！”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数万大军开拔行军，没有几天时间的准备，是不可能安排妥当。但是不能等，能走的要马上就走，边走边等后面部队也并不罕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种理想情况，通常只存在于兵书之中。

上午斥候探马先撒出去，午饭后第一批先锋部分开拔，等到摄政王和皇帝所在的第二梯队开始行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坚持要骑马而不坐车的煤宗，倒是让闯王高看了一眼——这狗皇帝虽然治国无方，但是武德方面倒是还挺充沛的，勉强算得上是条汉子。只是这高看一眼并没有持续太久，俩人并驾齐驱走到东城门德胜门以东十里路的时候，闯王对煤宗的厌恶和鄙夷，再度从心底沉渣泛起——MD！这狗皇帝要带女眷行军！

庞天寿带着几名御马监的内官，陪着陈圆圆，已经在城东十里亭里等候良久了。

美女哪怕不露脸，风韵气质也掩盖不住。斗篷遮身，轻纱覆面，一袭白衣飘飘，于十里亭中临风伫立，正是秦淮八艳之一的陈圆圆。煤宗远远地瞧见了这道白衣丽影，陈圆圆也远远地看到了两道明黄衣衫的人影，如此违和的僭越服饰，必定是当今的皇帝陛下和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