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不敢当!”高老五慌乱地手足无措,把双手在胸前摆得如同风车一般,突然结结巴巴了起来,“小——小人大字不识得一箩筐,哪里敢指教贵人,大人说——说笑了!”
“嗐!只要不耽误老哥儿的农活儿,就当跟我们瞎扯淡,聊聊天!哪里有什么指教不指教的!老哥儿吃不吃淡巴菰?”崇祯对身边的人笑道,“老李,把你的宝贝烟丝贡献一点儿出来罢!”
与煤宗一道出城的制将军李岩,从腰间解下一只装满了细烟丝的香囊,又跟同行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找了一杆烟枪,都递给了高老五。
双手接过了香囊,高老五受宠若惊,惶恐道,“可不敢脏污了大人的烟杆,小人自带了烟斗,感谢大人赏赐这烟丝!”
“孩子他娘,咱们歇一歇吧,你带娃娃们去那边玩一会儿,娃儿们聒噪得很,莫要冲撞了大人们!”高老五一边吩咐了家人,一边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李岩贡献出来的烟丝香囊,用烟斗在里面浅浅地挖了一勺,用嘴叼住烟斗,然后再将香囊拉紧,双手将烟袋恭敬地归还给了煤宗。
煤宗自己是不抽烟的,但是后世见惯了烟民之间的社交,知道散烟是迅速拉近双方距离的一种非常有效的手段,于是小试牛刀,果然非常奏效。
从王承恩手里接过火折子,拉开盖子,用力晃了几下,亮起火光之后,递给高老五,点燃了他嘴里的烟斗之后,几人蹲坐在田埂上,便自然地开启了话匣子。
“不知老哥儿贵庚?”煤宗问道。
“不敢称贵,虚长了三十又二岁。”高老五也学着村里的老学究,稍稍掉了一些书袋,以免说话太过粗俗,冲突了贵人。
“嗐!”煤宗一拍大腿笑道,“那你得叫我老哥儿!我叫你老弟!”
“折煞小人也!如何敢跟大人称兄道弟?大人唤我老五罢!”
一边是养尊处优的皇帝,一边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身体发肤的状态,自然天差地别。即便离京之后的煤宗,也在战场之上风餐露宿了几个月,但是相比较于数十年日日劳作的农民,还是显得太过年轻细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