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三娘！孩子们！吃饭啦！”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抬眼望去，一个七十上下的老妇人，右手?着一个盖了白色麻布的竹编筐子，沿着田间小路走了过来。

“母亲！我在这里！”高老五站了起来，大声应道。

高老五的孩子那边，听到奶奶送饭的声音，不顾母亲的轻声斥责，一边朝着高老五的位置跑过来，一边欢呼了起来，“奶奶奶奶！可以吃饭了吗？”

交谈的时长略久，碰上了别人的饭点，主人和客人都有些尴尬。主人高老五一家尴尬的是，食物分量不够，再加上是字面意义上的粗茶淡饭，很明显不适合用来招待贵客。客人煤宗李岩王承恩尴尬的则是，这个时候要走吧，感觉有些嫌弃主人家的意思；不走吧，自己好几个人大老爷们儿空着手，并没有提前做什么准备，实在不便加入。

局面一下子僵持住了，作为生性豪爽绝对不能让冷场发生的东北人，高老五只得硬着头皮，发出了邀请：“几位大人若是不嫌弃，也同我们一起吃点午饭？”

“这怎么好意思呢？”煤宗尴尬笑道，转身问王承恩，“王伴伴，咱们带了什么干粮零食之类的没有？“

王承恩似乎有些低血糖，时常会因为肚子饿了而导致头晕，因此会随身准备一些甜食零嘴来补充能量和糖分。煤宗偶尔也会跟着吃了一两个，还经常打趣王承恩是属仓鼠的，一个人吃独食。今天突然想起来这茬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唉！有有有！瞧我这记性！”王承恩忙不迭地摸索身上各处的荷包袋子，哆啦A梦变魔术一般掏出来许多库存，交到煤宗的手上。有枣泥糕，云片糕和山楂蜜饯。

高老五的三个孩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喉头上下滚动，咽下了许多口水。这年头，逢年过节有一顿馅儿里肉少菜多的饺子就算是打牙祭了，哪里还有闲钱给孩子们买糖吃？

煤宗将手中的糖果糕点分到孩子们的手中，分量不少还有多余的，继续分给了高老五夫妇和高老五的母亲，对着场中最为年长的高母笑道：“老夫人，那我们搭个伙，也跟着吃上一口？”

“粗茶淡饭，贵人们莫要嫌弃便好！”老妇人毕竟年长经验多，知道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大大方方地在田埂上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地，将竹篮放稳了，揭开覆盖在上面的麻布，露出一大钵的野菜窝头，一小碟萝卜咸菜，一大壶清水，再无其他。

老妇人示意贵人先吃，煤宗、李岩和王承恩依次从篮子里拿了一个窝窝头，吃之前先端详起来：窝头里掺了很多野菜，荠菜、灰灰菜和马兰头等只要是应季的能吃的都有，野菜本身的汁液渗出，将窝头整个染成了墨绿色。面很少，窝头的形状便难以控制，摸起来颗粒粗糙，应该是杂粮面。本以为闻起来会有一股野菜的清新气味，其实并没有，沸水蒸煮的时候，清香已然散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