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她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里却隐隐透出水光，“谁让他们那么傻，用自己的命去换女儿的命，却不知道，这么做一点也不值得。”值得不值得，恐怕也只有天芷夫妇有资格去回答了。苏子烨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云娴这番话。可能，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吧。

原本，苏子烨以为他们两个的对话就此结束，因为他们两个都是那种很会聊天的人，也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就当他以为他们两个从沉默到把雪打扫完时，云娴意外地开口了，“师兄，我问你一个问题，行吗？”

“当然可以。”苏子烨边扫雪边等着对方开口。

“你相信，那渃云是真的修炼了魔道而走火入魔吗？”云娴轻声道。男子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女孩把他们在吃饭时的谈话全听了进去，还意外地对此感兴趣。

沉吟了一会，苏子烨斟酌地开口道，“有些事情，人云亦云。人人都认定的事情，不一定就是真相。若是要说最明白真相的，还是那些当事的人吧。”

这番话，就是口吐一堆道理，看似认真地回答了，其实什么实质性的都没讲。男子虽然不擅长聊天扯话题、活跃气氛，但是跟别人说话打太极、踢皮球这种事情还是很擅长的。

到头来，他也没说自己是信还是不信。

云娴“哦”了一声，继续低头扫雪，然后苏子烨又听见了她悠悠传来的声音，在雪地里格外清晰，“那你说，师父他信吗？”

苏子烨扫雪的手一顿，低声道，“应该是不信的吧。”

“我也觉得他不信。”云娴的声音带着丝愉悦，“我一直听别人说，他是一个善良的人，甚至善良到有些傻气。”

谈到傅晓，女孩脸上的表情生动了些，感觉就像一个人偶娃娃有了灵魂般，多了些喜怒哀乐。

“其实那场成亲的典礼，我父母也去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婴儿，被娘亲抱在怀里。渃云发狂时爹娘就在旁边，那女人疯子一样冲了过来，胡乱地到处杀人，我爹和几位道长阻拦她，那个时候她就在我面前眼睁睁地被乱剑刺中！”

听着女孩的描述，也可以知道当时场面有多惨烈了。

“那血洒了一地，她就穿着那红色的嫁衣，遍体鳞伤，疯狂地撕扯着自己变得丑陋的脸，大笑着，又大哭着，就像一个疯子般。”

苏子烨有些听不去了，这么惨烈的画面到如今还被云娴记得，这个女孩内心该承受多大阴影啊。

“可这些都没能杀死她，最后给她致命一剑的，师兄，你猜猜是谁？”云娴的脸上还是平淡的无表情，可是她的眼里透出一股浓浓的嘲讽。

“是谁？”男子忍不住问道。

“就是我们的师父！”云娴微微一笑，那笑容那么嘲讽，带着连终日的阳光都融化不了的冰冷。

苏子烨沉默，最后只是道，“你一个小孩子，不要老是惦记这些不好的事情。那些成年人的恩恩怨怨，你就忘了吧。”

老是记得这些童年阴影，对一个孩子的成长一点好处都没有，男子内心有些心疼这个女孩，也希望她能不被这些事情影响。

“好吧，我会忘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