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白玉椋犹豫不决,灰白人形道:“不必顾虑,这是等价交换。你们似乎处于一定的困境之中,或许需要提示。”
虽然听见他这样说,白玉椋还是有些心惊胆战,不由得联想的小说里莫名其妙被恶魔盯上、与其缔结契约的角色。
和这种家伙打交道的话,指不定会招来不必要的灾祸吧?
这个想法冒出的一瞬间,白玉椋发现自己的思考时间似乎过长了,赶紧让思绪回归现实的问答上。但对于不知是敌是友的人来说,当面询问身份可是大忌!想到这一点,她决定先问别的。
“请问……您问这些,到底是想要知道什么?”
“没什么,本圣只是在判断安全与否,未知的环境会令人陷入被动。”
回答极为含糊,不过就这句话而言,白玉椋基本能确定,他确实处于一定的困境里。
“那……刚才那些回答,对您有用吗?”白玉椋觉得旁敲侧击地发问更谨慎。
“有用,但不多,情况比本圣想象得要复杂。未知过多,存在逻辑矛盾,也可能有人在故意误导。”
白玉椋从这个回答来看,近些日子的事件确实存在比预期还要大的蹊跷,虽然其中的一部分早被察觉。
“请问您觉得其中哪些地方最难以分析?”她问道。
“莫修。”灰白人形道,“尤其是他的身份与意图。”
这个结果并不完全出乎白玉椋的意料,她也早对此感到疑惑——救他们的是莫修,让他们去宴会的也是莫修。莫修一人串起了两件事。
“我也不清楚。”白玉椋摇了摇头,“他好像是凌兰斯人来着?”
看见灰白人形并未应答,白玉椋觉得这条信息应该没用。
“请问,您觉得哪些是已经有答案的?”
“线索不足,不能妄下定论。”
这过于严谨的回答让白玉椋感到苦恼,到头来,还是没能套出什么。不过有一点已经明了,那就是危险与预谋已经被摆到明面上了,这比毫无察觉要好的多。
“这场谋划的目的,您觉得会是什么?”
“或许是你,或许是你那位失踪的朋友,或许是本圣,但都不一定是最终目的。”
闻言,白玉椋觉得关于此事难有更多信息,好像暂时没什么可问的了。有了前几个问题的铺垫,现在去问灰白人形的身份和来历或许正是时候。
正在她斟酌言辞的时候,面前的灰白人形似乎正在变化,如同被水洇湿的水彩画般,开始扭曲消散。
与此同时,白玉椋察觉到四周也在发生变化,不知何时被布下的结界显现出来,表面无规则地流动着色彩与光华。
极淡的灰白雾气蔓延之下,屋内的一切似乎都在扭曲消散,变成新的陌生场景。
“这是怎么回事?”恐慌之中,白玉椋发现自己的房间变成了雪地,变成了大街,变成了点着炉子的小屋,变成了立着铜炉的阴暗室内,变成了有着书柜与案几的木屋……
这些场景并不完整,总是若隐若现地互相交叠,互相占据,诡异至极。
白玉椋准备再看向亦在扭曲消散的灰白人形时,却发觉自己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像是被封死了视觉,什么都看不见。
“别看……”
白玉椋只能听见这略带压抑和痛苦的二字,大致明白这片漆黑是他有意而为。
而在她看不见的外界,灰白人形周围灰雾渐浓,那些虚幻的眼睛再次出现,却在压制下一次又一次消散。
而随着灰白人形进一步的扭曲消散,他对那些眼睛的压制力已然下降,无法有效控制它们。
最后一次有效压制之后,许多细窄的缝隙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周。先是一只眼睛缓而坚毅睁开,将冷冽的目光投到他轮廓渐隐、重影交叠的脸上。继而更多眼睛不受限制地睁开,重复这一动作。
然而他十分明白这不过是个开始,亟待解决的问题还在后面,因此,他不能在此停留。
“抱歉,今天没有时间了。剩下的问题,你可以改日再问。”说着,他尽力控制自己不被那些眼睛影响,操纵凌晓剑飞来。
意识到灰白人形会暂时离开,白玉椋犹豫片刻,决定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等等,你到底是谁?”
闻言,灰白人形一愣,微皱眉头,似乎正在思考这个无比简单的问题。白玉椋许久没听到回复,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垂眸之间,他感到思绪因这个问题而明晰。得出答案后,他缓缓抬眸,四周的扭曲因答案而平静不少。他略带犹豫地答道:
“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