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仁十五年八月,余携妾往大观园,是夜月明,内外寂然。
到园中,风冷,妾语情话,耳畔甚热,忽有琴声缥缈,如泉娟娟试流,余喜极,以笛吹和之,然琴声渐缓,败雅人雅兴,罪过大矣,余心惭,速离之。
至拢翠庵,天则雨,庵中房屋甚精。雨声如激流,彻夜到枕上,余可酣睡,妾不能眠。次早,余见妾瞧悴,怪之,妾谓昨夜电与雷相后先,天地苍茫历乱,见余茫然,妾目眶冉冉,指余为笑,其可爱若此。
由拢翠庵出,日出方半规,若橘染胭脂,天则鱼肚白色。弥望松枫相间,五色错杂,过蜂腰板桥,沁芳河杳然碧绿,水木清华。桥尽,一院坐道右,曰“怡红院”,奇花异草,往往见之,妾不能名。
其时,鸟声渐壮,风日流美,余则快行,由沁芳亭还,度桥,过通幽曲径,适见大门,始知昨夜闻琴,绕行颇远,问昨夜琴声主人,妾曰;“潇湘妃子。”,潇湘妃子者,姑苏林文宪公女也,余往年偶得其书,是作斯文以记之。
······
雨后初晴,土膏极润,这条路其也不好走,出了大观园的大门,不久便是荣禧堂,恰巧瞧见了穿着官袍的贾政,项元布行了个礼,贾政道,“昨天得了消息,某还要去工部行走,又要闻官场浊气,嗳。”
项元布说了两句恭喜,随贾政一起出了荣府。
踩上马镫,项元布纵马而去,到洪武巷去,却见一早,便有些望着他宅院的人影。
一旁有个小摊,正卖着早点,项元布要了一碗甜豆腐脑,四根油条,三个肉包,问道,“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摊主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说,“哎,还不是那个项千户?”
“你认得他?”
摊子点头,“见过。”
“他什么样子?”
“豹头环眼,身高八尺。”
见他信誓旦旦的样子,项元布都怀疑他是不是长这个样子了,笑道,“那不是张飞一般的人物。”
“可不是,不是这种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名头?只怕也是睁着眼睛睡呢。”
项元布把铜钱给了,“你懂得还真不少呢。”
摊主点头。
项元布就在巷口看,待人渐渐多了,心满意足,跨步而入。
“他凭什么能进?”项元布前头的人不解而问。
项欢道,“他就是这家主人,他不能进,你能进?”把马牵入,关门谢客。
没人看着场子,项元布也不敢会客。
小青黑着眼圈,见到了项元布,项元布才知,他起码睡了三个女人。
“去歇着吧,我吃过了。”项元布不解释昨夜何处安歇,小青也不问,卧塌而眠。
项元布准备与鸳鸯成亲了之后,再去锦衣府点卯,反正他假也请了。
听得外头喧闹的人声,项元布心想,“还是很有必要,练一些家丁的。”他是四岳之一,这家丁的质量也得高,养五六十个家丁,看来也是必要的。
来找他投效的人自然不少,现在外头就有,但家丁还是得找让人放心的——
世事万般皆好寻,只是难求一个放心。
项元布正思索着,冯迟迟从他眼前摇摇而过,说了一句,“老爷。”
项元布食髓知味,见冯迟迟腰比柳样,臀如满月,风情款款,问道,“昨夜你可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