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风颂依然相信只要他能证明自己,魔法师就会相信他。
弗洛疯了一样地跑出矿场,连滚带爬一步也不敢停歇。
路过集市时酒坊的老板朝他大喊,问他的父母今天怎么没有上工。
他充耳不闻。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只拼命往前跑。
穿过城堡护城河,在吱呀作响的木桥摔了两个大跟头,他瘫坐在城堡大厅前,那只雪焰兽撒着欢冲进他怀里。
弗洛双眼失神,下意识地抚摸着雪焰兽柔软的毛发,身体却忍不住颤抖。
风颂进去了——
风颂走进了那间藏着克罗格怒晶的矿洞——
风颂要死了……
是他杀死的!
是他亲手启动的那颗克罗格怒晶!
弗洛眼中无意识地掉下眼泪,恐惧与慌乱占据其中,他才十七岁,逃难路上他都没有杀过人,他不想杀人的。
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城堡,雪焰兽凑到弗洛脸上,用柔软的脑袋为他擦眼泪。雪焰兽一直是由他照顾的,兽宠不懂主仆尊卑,谁照顾它,它就更亲近谁。
弗洛太害怕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连维克里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那位穿着水蓝色制服的少爷走到弗洛面前,微微垂头。
或许是角度问题,弗洛第一次觉得维克里的笑容有些阴森。
维克里勾起嘴角,直直盯着弗洛,直到弗洛失神的双眼重新聚焦,猛地回过神来。
维克里重新昂起头,高高在上地俯视他,声音很轻,喜怒不明:“我刚刚喊了雪焰兽三声。”
弗洛看了眼还在自己怀里的雪焰兽,颤抖着手将它递出去。
被顺毛顺得十分舒服的雪焰兽并不愿意离去,它不满地在弗洛手里蹭了蹭。
弗洛努力将它推出去,送到维克里面前:“对不起少爷。”
维克里摇摇头:“是它的错,它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雪焰兽只是兽宠,它分不清到底谁是这个家的主人。比起维克里,作为饲养员的弗洛令它更为亲近,它能感觉到弗洛现在十分害怕,它想留在他身边。
维克里看着依依不舍的雪焰兽,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眉心微微皱起,发出疑问的语气:“但是,奴隶怎么能当另一个奴隶的主人呢?”
维克里手掌翻转,魔法能量从他手中出现,咒语吟诵,雪焰兽猛地腾空,落在他手心里。
准确地说,是维克里掐住了雪焰兽的脖子。
然后,他缓缓收紧了自己的手掌。
刺耳的尖叫从雪焰兽嘴里传出,它红红的鼻头喷出一阵阵火焰,想要挣脱脖子上的桎梏,但这力量对维克里来说太过微不足道。
弗洛惊恐地看着维克里,雪焰兽在他手里疯狂地尖叫着,如果想要杀了雪焰兽,对维克里来说是一件太简单的事了。
一把武器,或者一个攻击魔法。
但他没有,他握着雪焰兽脆弱的脖子,一点点掐死了它。
很快,雪焰兽逐渐失去挣扎的力气,它软绵绵地垂在半空中,被维克里紧捏的喉咙发出微弱的声音,像是求救,又像是痛苦的哀嚎。
鲜血从它红红的鼻头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