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可!出了这档事本就是我们失职,岂可劳烦曹老爷这等破费!”
县令快步向前,拉着老者的手自责道。
“县老爷不必揽责,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晓那公子人面兽心……也是老身瞎了眼!”
老者摇摇头,话语有些哽咽。
这老者正是曹氏富商的管家,莫公子也正是他亲自前去聘请,招来这般横祸,其中内疚之心可想而知。
重赏之下,必有心怀正义慷慨无私之士。
刚刚还嘟囔着打死也不下去的捕快,此刻起身把刚披上之衣物甩在草地上,做起有节奏的热身。
“你刚不是说去了半条命吗?又下?最后半条命也不要了?”
“你不懂,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被询问的捕快热身不停,目光罕见之坚韧。
另一刚蜷缩蹲下的捕快也开始跟着热身。
“你还敢下?不是说就快见你太奶了?真不怕啊?”
“没事,我刚有所领悟,我太奶祖训,要行侠仗义,见义勇为而不求回报,我听我太奶的,她定会保佑我捞出恶贼。”
另一名衣冠整洁的捕快,望着深潭深吸口气,随即毅然决然开始解除衣扣。
“喂喂,你疯了?你脱什么衣服?你不是不会水性吗?”
“罪恶面前,义不容辞!水性重要吗?”
那名捕快边褪去衣物,边视死如归的回道,语气从容慷慨。
待岸边一众捕快义愤填膺的准备再次下潭时。
岸边突起一声驱马声。
“哒哒哒。”的马蹄声紧随而至。
却见蜿蜒小道上,一头顶斗笠男子正驱马前来。
其年约三十,身着精干小短打,皮肤黝黑,剑眉星目,胡子有些拉碴。
可惜的是其左脸颊。
从眼角处至下巴,有着三道暗红色爪痕影响着原本精致五官,虽如此,但也难掩其特殊的沉稳帅气。
来人正是曹县许捕头。
他本在镇外组织人马巡查余匪下落。
听闻镇中出事,心惊是余匪趁着人马外出,转而向镇中闹事,这才慌忙赶回。
待奔至围观人群旁。
洒脱翻身下马,瞧也不瞧随手就将马绳甩至一围观民众手上,就快步往潭边踏去。
在众人注视下径直来到县令身边,解下斗笠,简单打了招呼,就往正褪衣过半的那名捕快趟去。
一手拖拉着他往边上扯去。
环顾四周后把目光定格在潭面,紧接命令道:
“整个事件详细与我匀一遍,讲不清楚把你嘴打歪。”
那被拎过的捕快不惊反喜,讶道:“许捕头,外边的山匪寻干净啦?”
许捕头不悦的踢了其一脚,手指潭面,“说正事。”
“哦哦,咳……
昨日辰时,有人来报案说曹富商之女被人掐死在闺房之内,行凶之人乃三年前逃荒至此定居的莫家公子。
因曹家聘请其为闺女画像,但不料这莫公子贪图其闺女美色,在府中作画之时,趁身旁无他人,欲对其施暴。
其行凶过程被婢女发现,随即仓皇逃离,被人追至这清心潭,其见无路可逃,最后只得跳入这潭水之中,至今未见踪影。”
“曹老爷之女我倒是有点印象,莫家公子?来了三年?我怎么对这人没啥印象?”许捕头疑问。
“许捕头你有所不知,这莫家小户人家,三年前迁来此地之时也就母子两人,住于镇南郊区,且深居简出,你又四处奔波的自然没啥印象。”
“他寻常为人如何?”
“街坊四邻虽说少见,刚来那年,都传其身怀恶疾,脾气喜怒无常,极易暴躁。
夜里还时常对其娘亲吵闹,可不知为何偏偏有一手丹青画术。
两年后吵闹之声少了些,说是恶疾治愈,人也显得温和了些许,也常随其娘亲出来走动。”
“他可时常与陌生人相聚?”
“问过街坊四邻了,一直没有陌生面孔出现过,独来独往。”
“嗯,那这么说,这事应该和山匪没啥关联。”许捕头拍拍捕快肩膀,表示对其的回答满意,说罢就欲转身离去。
“可是,要说没关联嘛,好似又有一些关联。”
“嗯?”许捕头不悦回身。
“那个…大致三个月前,其母外出探亲,也是至今未归,镇里传闻,传闻也被山匪掳了去,怕是凶多吉少。
那莫公子估计也是因此断了经济,才开始于街上为人画像赚取钱粮,据传还画得不错,所以曹家才聘请了他,岂知……哎。”
许捕头沉默不语,转身离去,踏出半步,又回首问道:
“潭里那家伙,叫什么?”
“叫…莫…莫什么?噢,莫水流。”
那捕快答声刚落。
潭边众人突然惊呼开来,惊扰了两人的对话,且不断有人指着潭面咋乎着什么。
许捕头二人顺着望去。
嘈杂声中。
却见潭中心正悄然浮起一人,不多时,就如沉睡般躺于潭面,在午后耀眼阳光下,好似以潭面为床的酣睡之人。
许捕头原本也只是好奇瞧望,只是数息,目聚精光,随即蹙眉。
因为他发觉,那刚浮出潭面之人。
在这冰寒深潭中浸泡快一天一夜的人。
竟然还有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