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和静静地站在原地,将思绪沉入意识界,“一见,有没有办法通过他探查到他师父的信息?”
小银人一屁股坐在圆球上,抬手变出一块屏幕,“你把手点在他的眉心,我试试。”
万和拂手将如同一滩烂泥的刘建扯起,弹出两条火绳贯穿肩胛,将他钉在了空中。
然后一指点向刘建的眉心。
片刻之后,万和的耳朵动了动,伸手掐住刘建的脖子,附在他耳边轻声问了一句,“你听见蝉鸣了吗?”
蝉鸣?
愤怒的刘建一愣,仿佛带了痛苦面具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你踏马在说什么东西?”
万和微微一笑,扭头看向侧方。
已然有些虚弱的刘建还在无力咒骂着,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又飞了起来。
经过接连两次剧烈的碰撞之后,他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
撞穿酒店两堵墙壁,已经成了一个血人的刘建,在意识朦胧之际,似乎看见了一轮明晃的烈阳。
作为启元县最豪华的酒店,在其主楼的后方,是一片枝繁叶茂的密林花园。
这方世界的七月,倒是与地球无异,满大街都充斥着令人心烦意乱的蝉鸣。
唯一的差别就是,这里的知了个头要比地球上的大许多。
而且它们不止会叫,还会吃人。
虽说只要是个立境一阶的人都足以震慑知了,但此时的刘建显然不在此列。
当刘建从酒店飞出,被卡在树杈里时,蝉鸣声停滞了一瞬,下一刻,那些长相本就奇丑的知了,忽然整齐划一的扇动透明的羽翼,张开獠牙飞扑而去。
它们化身嗜血的凶兽,密密麻麻的将毫无抵抗之力的刘建围的水泄不通。
自出生时便被断言,日后必达封境巅峰,甚至有望突破神境的刘建。
仅凭一己之力,让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家族在短短数年就成为启元县第一大家族的刘建。
顶着无数光环,走到哪里都被人跟风吹捧的刘建。
又有谁会想到,这个有望创造传奇的风云少年,最终却是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呢?
嗜血啃骨的声音就像附骨之蛆,拼命的往众人脑海里钻,刘建凄厉的惨叫声在他们脑海萦绕不休,久久不灭。
当知了返回各自的领地,重新发出刺耳的蝉鸣时,酒店的会场之中,却是鸦雀无声。
李忠民看了一眼万和。
刘建死了,这里的事情,还能瞒得住吗?
带着这个疑问,他率先离开了。
在他之后,原本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也跟着迅速退场。
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在临走之前,看向万和的眼神,都充满了深深的忌惮。
万和对此毫不在意,毕竟已经从刘建那里得到了他师父的信息。
一个江湖神棍而已,不值一提。
大戏落幕,酒店默默的修缮了墙壁上的窟窿,并未有任何言论流出。
后花园的树杈上,几名工人正在清理着残留的血迹,对于融进身体里的魂魄全然不觉。
只是他们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盛夏酷暑,天气炎热,他们却感觉有些莫名的阴冷。
刘建的魂魄散发着森然的黑火,滔天的恨意让他几近癫狂,在他身后,空间突然被人撕开一条缝隙。
黑暗与光明重合,炙热与幽寒共生。
一黑一白两个鬼差从裂缝中钻出,各自拉着锁链的一端,将变形的魂魄牢牢缠住,然后拖拽着退回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工人们的异样感也随之消失。
树枝上,无数知了的体表,缓缓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冰霜。
不多时,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判官黑着脸摸着刘建名字上出现的极不自然的红线,盯着下方被捆的严严实实的魂魄,皱眉沉思了半晌,他揉着脑袋,对黑白无常挥了挥手,“等他喝完孟婆汤,送去畜生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