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刚过,于崇临寺中归府不久,昀桑即收到了长青宫的信笺,上书:“九州奇毒之二融筋化骨散,风渡香皆似与五十七年前江湖上异军突起的一只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看见“五十七”三字时,昀桑一顿,眉间轻拢,思绪沉吟。不怪她如此敏感,而是五十七年前正是秦晋联盟攻打卫国致其灭国分割之时。羸弱的卫国之所以能在乱世之中颤颤而立,抛却它得天独厚的险要地势,其尤为重要的中流砥柱乃是卫国的镇远将军俞文忠。在崇文的卫国。俞家作为仅有的尚武世家一直世代护佑卫国安危,而俞文忠作为谨帝亲封的镇远将军,其行军备战,练兵组阵能力一直为人所忌惮。但令人始料未及的是,俞将军于三国战事吃紧之时暴毙,经军中医师诊断乃途经苍梧山丛林时吸入过多瘴气所致,虽一直存疑,却丝毫无法找到其他线索,只能作罢。失去了主心骨,卫军毫无疑问地溃败千里致其灭国。而这只名为银环堂的组织正是在这一年突然大放异彩。思索片刻,昀桑正要回信,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
桑柔手中正捧着新做好的锦袍道:“公子,烟绣坊送来了新做的袍子,公子可要试试?”
“放那吧。”
“公子,这件是你太后寿辰那天要穿的衣服,还有寿辰应准备的贺礼公子切不可忘了。”
写下最后一个字,放下狼毫,昀桑挑了挑眉道:“这些事交给桑柔就好了,本公子相信你的能力。”
桑柔心中小人忍不住抚了抚额,忍不住道:“公子这样,以后成亲了怎么办?”闻言,昀桑不禁笑道:“柔儿姑娘想得太远了,这人生如此美好,本公子怎么会这么早成亲呢?”
桑柔又忍不住摇了摇头,手上却一边接过昀桑的手书一边道:“那便准备太平猴魁熬制的茶膏吧,既不张扬又不俗艳。”昀桑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虽是太后寿辰,可朝中议论纷纷的却是昭明太子的婚事。这位鲜少出现在朝堂的太子没有实权,却是皓帝心上之人所育之子,选这位似乎没有皇位竞争实力的长子当太子,昀桑不知他是真心爱护他最爱女人的孩子还是为了平衡局面呢,除此之外,令人感到不安的是,这位太子殿下已经见过她的真面目,昀桑十分不喜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却毫无办法。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而今胡思乱想也毫无用处,只能静观其变了。
七月初七,乃当今懿宁太后萧芃五十大寿。萧芃作为明帝皓帝先后两代帝王的母亲,他辅佐皓帝登上皇位,相传一直很受皓帝尊敬,然而朝中民间却有传闻道朝中真正掌权之人乃太后一人,但流言须臾便被皓帝所压,太后为了明志亲自向皇帝请示去了佛堂礼佛,不再过问朝堂之事,一时甚至还传为美谈。
而今太后寿辰,万民同庆,场面自然非同凡响。皓帝大赦天下以广民心,凡在京中任职官员皆须携家眷前往祝寿,因此这场盛大的寿宴也是变相的相亲大会。
昀桑乘马车到达南天门,便步行向金銮殿走去,一路络绎不绝的人,才让昀桑发绝原来琰京的大小官员数量不小,沿途不论官职是高是低,皆身着锦衣,步履谨慎,这让向来随心而行的昀桑有些微不习惯。
应付完好些迎合之人,昀桑方才到达金銮殿。殿中早已坐了不少大小官员,昀桑一眼便望见了于人群中有些鹤立鸡群的魏书桓,作为榜眼的他如今已是正五品朝议大夫,却不善与人结交,于一群衣香鬓影中苍翠如一杆劲竹而立,石青色湖绸阔袖暗纹长袍,透着宠辱不惊的淡泊。由于品级不同,昀桑与他并不在同一个席位,但昀桑向他微笑示意,魏书桓冷淡的面庞似乎方才微微柔软,昀桑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前,却见到年亦遥正与左相完颜珣相谈正欢,年亦遥似乎也注意到了昀桑,向昀桑投来友好的微笑,一旁的左相似是略有些高傲的瞥了昀桑一眼,连昀桑向他行礼都未曾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