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1点左右,一个瘦小的妇人来到陈留城北的长途交通官驿,身后背着一个巨婴,身旁还跟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驿官面带笑容,迎了过来,“萧夫人,您来了!这是—这是要出远门吗?”
“嗯!”提亦冰点点头,从挎包中掏出一个钱袋,在手中掂一掂,抛给驿官,道:“麻烦驿长在我萧家的马队中挑三匹快马来,我们出城有急事。”
拿着钱袋,驿长喜笑颜开,“夫人您稍等,我这就去牵来。”说罢,一溜烟奔里面的大牲口棚跑去。
趴在母亲的背上,一路走到官驿,萧张心情甚是愉悦,这可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而且得来还十分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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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一个小时。
萧德喘着粗气跑回大府,他是奉父命回来报信的,刚一跨进府门,便见府内乱作一团。有提着水桶的,有端着面盆的,还有拎着拖把、扫帚的,都火急火燎地往后院跑。
萧德忙拉住一个下人,问道:“你们这是作甚?”
“二少爷,不好了!府中起火了!”
“在哪里?”萧德不禁抬头张望,只是他们家太大,他只能看见前院大屋的房顶,也没见哪里有浓烟冒出。
“在后院,后院—”下人挣脱萧德,转身便跑。
萧德趔趄地跟了过去。大热的天,三里多路,他跑了一个来回,还是极限发挥。此刻,他一双腿已开始打转,就好像不是他的一般。“是—是外边那些人放的火?”
“不是他们,是自家人,五—五少爷!”
“是这小子,他又在搞什么歪门邪道?”
“驱妖—”
“府中哪里有妖,看我不踢死他。”
跟着下人,萧德跑进后院,来到着火处,正是提亦冰母子那屋。
站在房前,萧德目瞪口呆,和他一起目瞪口呆的还有家中的一众女眷。
只见房门、窗户、墙壁上,到处贴满了黄纸红字的符箓。说是符箓,还不全然是,黄纸上的图案,有些看起来确实是奇形怪状的文字,而有一些则是图画,有人,有龙,有蛇,还有蝗虫,不仅有独立的,还有群像打斗的,看起来相当有创意。
院中还点着几堆火,像是有造型,不知是北斗七星,还是南斗六星,有的已被下人们浇灭。
只见五公子挥舞着一个鸡毛掸子与下人们搏斗,一会仰天长啸,一会又翻起白眼,口中还念念有词,很是瘆人。
萧家五公子萧和,与他们家老祖宗同名,但字不同,他这个是“和气”的“和”,老祖宗是“何必”的“何”。
萧和与四哥萧厚同为三夫人所生,小四哥一岁,今年9岁。
一母所生,两兄弟性格迥异,萧厚淘气爱动,不喜欢看书,只喜欢调皮捣蛋;萧和不然,他平日里安静得很,没事就捧着一本书看,以至于家里人都把他当空气对待。
不知从何时起,萧和对方士、巫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家里人只知道他在看书,却不知他净看一些邪门歪道的书,而且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这一次,萧和拿出了毕生所学,准备立不世之功,为萧家驱妖。为此,他足足准备了一个月,贴在房上的符箓便是他不舍昼夜的杰作。
贴符便贴符,他还有模有样,学着书本做法事,点火将妖孽烧死。
妖孽所指何人?阖府上下谁都清楚,那便是巨婴萧张。对自己的兄弟如此狠心,如此看来,这萧和与一奶同胞萧厚倒是有几分相似。
萧家一众主人站在院中愣神,萧家一众下人忙着与五公子对峙,趁其不留神便往火堆上浇水。屋子的主人提亦冰抱着儿子,站在门口乐呵呵地看着或静或动的众人。
场面混乱而有序,暴力而温馨,而这温馨时刻却被一只暴力的大手打破。
大哥萧含赶来,二话不说,扯起五弟的衣领,旱地拔萝卜一般,将大法师拎出阵法。“如此胡作非为,看父亲回来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