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汉,牛马羊、鸡鸭狗都属于城里的违禁品,当然是不能养,但吃没问题,只要有钱,撑破肚皮也没人管,若是偷偷养上一只,定会被送去法办。
这是什么破规矩,走亲戚串门只能步行,搬点东西只能肩挑背驼,要是搬的东西多,也只能用人拉车。
这也忒不方便了,而且穷人富人也没有个区别,优越感何在?
陈留城如此,其他城池也如此,就连皇城长安亦如此。
不过,人家皇家有马队,就养在皇宫旁边,还有专门养马、驭马的官员,官阶还不低。
但是,皇家的马是御马,与马本不是一个品种,就像皇帝和人不是一个品种一样。
谁也不知这规矩是何时定下的,更不知是谁定的,只好说是太祖定的。这也是大汉的惯例,凡是说不明白讲不通的,通通拿太祖做挡箭牌。
话说回来,没有杂七杂八的动物,城内倒是非常干净,没有各种粪球,也没有各种异味。如此,铁锅炖大鹅的香气才能顺利飘散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今日,竟然有人骑马进城,还是一匹七尺高的大马。如此招摇过市,他就不怕遭人记恨?他就不怕被人告发,拿去法办?
此人还真不怕,他那身军服便是特殊通行证。
这又是大汉的破规矩,军中高级将领可以骑马进城,但条件是马粪得自己清理。
据考证,之前的规定是必要时可骑马进城,但这个“必要”不好界定,地方官员又不敢得罪军中那些杀人恶魔,后来便简化成你们想骑就骑吧!
这还真是考证过的,萧张啃史书三个月,还真看到该规矩的堕落进程。
穿着军服,骑着大马进城者,正是萧张的舅舅提启来,那马车里坐着的正是萧张的外婆提步启。
他舅舅跟他外婆同姓,莫非他外公也姓提?非也,他外公姓步,叫步经风。
嘿!他外婆家挺乱乎!
大马游街,多年未见,堪称陈留城的爆炸性新闻,虽然只有一匹马,但也足以激起全城百姓的好奇心。
更令他们称奇的是,大马屁股后还跟着两派大兵,身穿蓝灰制服,背上挂着长枪,精神矍铄,步履铿锵。
一众老少尾随着大马,走街串巷,最后来到城中的不祥之地—萧家大院。
尾随的众人惊呆了,而门口守望数日的灾民却吓傻了,如此阵势,这是要拿我们去枪毙吗?
一枚棋子终于盼来了,萧天龙满面堆笑地迎出府门,“大哥,你终于来了!”
“你这小子,只认你大哥呀?”一个满面红光,眼神犀利的老婆子从车厢探出头,“嘿,那死丫头呢,还有我那乖孙孙呢?怎么不来接我老婆子?”
萧天龙脸上扭出灿烂的笑,迎过去,搀扶住提步启,“母亲大人,小婿失礼了,失礼了!”
提步启甩开萧天龙,自己跳下车,“勿要跟我虚头巴脑,我在问你,我那大丫头和小外孙去了哪里?”
“唉!母亲大人您来的不凑巧,他们今晨就出门了,说是去农田实地检验神器。”
提步启面无表情的道:“神器?什么神器?”
萧天龙挪步到提步启身旁,微微欠身,低声道:“是灭蝗神器,你的小外孙发明的。”
“起开!”提步启推开萧天龙,“整天鬼鬼祟祟的,狗改不了吃屎。走,进屋说话。”
一脚还没跨过门槛,提步启便转回身,走下石阶,来到灵棚前。她探头瞅了一眼,又嫌弃地收了回来,“哎呀!这是放了几天了?再放可就臭了。”
众人不敢言语,只是瞪着惊恐、渴求的双眼,盯着那老婆子。
“要我说呀!这几人需得埋了,不然可真就臭了。我们那里有个说法,说是人臭了,这魂魄也就散了,即便是入了土,家人也不得安生。如果他是横死的,那么跟他在一起的人也会遭殃。”
说罢,提老婆子慢慢闭上眼睛,嘴里嘟囔着什么。半晌后,她睁开眼,说:“我刚才给他们念了几句安魂咒,暂时保住了他们的魂魄,但也只能保他们一时。过了今日,我恐怕他们就——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