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组织郡府衙门各级官员大堂议事。堂外,他们的儿子们立于檐下,等待结果。
争论、权衡了一个小时,大佬们开完会,面带喜悦地接见了自己的儿子们,并向儿子们通报了会议精神:
桌子腿可以给你们,你们从此便不用窝着上课了。至于其他的要求,什么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不过是奇技淫巧,通通不允许。
为了堵住儿子们的嘴,他们还拿出了大汉律法,翻弄着展示给众儿们看,并信誓旦旦说:你们若真想改革,除非去做三公九卿,而且还要有权柄在手,并能说动皇帝陛下。
看着一个个失望的眼神,杨慎心生恻隐,随即补充道:“数学不能教,但算术可以学,这不与律法相悖。只可惜,这陈留郡恐怕找不到算术先生。所以,你们还是老老实实———”
“我来教大家!”萧张响亮一吼,震得官老爷们瞠目结舌。不容他们有任何反应,萧张便继续道:“诸位大人,我乃是.......”
萧张嘚啵嘚,嘚啵嘚,把他的转世佛的神奇经历给众人回忆了一遍,直至官老爷们频繁笑颜点头,方则罢休。
学堂先生毕竟是公职,就相当于后世的事业单位编,可不是谁都能来的,何况是三岁的孩子。
但萧张毕竟不一般,人家有转世佛的神迹,脑子里装的可是宇宙万方的知识,更何况他爹是陈留二把手,若是此番大胜凯旋,没准儿又平步青云去了。虎父必然生虎子,三岁的虎子便能做先生,那是何等荣光。
如此绝佳的顺水人情,何不拂拂袖送去!
意气风发的教育改革,激情挥毫的数百言,却被官老爷们一通搅合,如今只换来了一个教书先生,而且还是在转世佛的威慑下,萧张他如何甘心?
耷拉着脑袋,萧张领着众兄弟走出郡守府这个大粪缸,拖着一身的臭气,咣当在陈留城的大街上。
兄弟们不然,他们本就是来配合萧张演戏的,自觉演绎得炉火纯青,所以都有说有笑、相互吹捧着跟在萧张身后。
杨友道做过老大,而且年龄也够大,人情世故方面自然强于其他孩子,他瞅见了萧张的低落,便过来搭讪:“萧先生,我们此番可是大获全胜,你为何还闷闷不乐,是不是那些话都被我们说了,才让你感到意犹未尽?”
萧张瞥了杨友道一眼,盯着前路说道:“你们做得都非常到位,但我们的目的并未达到,何言大获全胜?”
“哎呀!你说的那些数理化,我实在听不懂。不过,你父、我父,他们都没学过,还不是照样做大官。我倒是觉得算术挺好,赚了多少钱,自己能算清楚,这就足够了。你看,我父亲就是如此,每一年,他都———”
杨友道口无遮拦,一不留神险些把自己的老爹给卖了,好在有好心人相助,嘴巴及时被萧张给堵住了。
“你父亲生儿子有道,生财自然也有道。”萧张瞟了一眼杨友道,见其没啥反应,随即指着墙角蹲着的乞丐说道,“如果你不想像他那样过活,就把嘴闭上。”
“哦!”杨友道这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物理吧!妙,妙啊!”
“这是生物!”萧张不屑道。
杨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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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铩羽而归,但终归有收获。征得堂正的同意后,萧张率兵抄了教学楼的二楼,让沉睡了数十年,长满霉菌的古董重见天日,重新发挥光和热。
这些东西,藏在暗室里还真像宝物,而一旦搬出来即刻就变成了破烂。
那些桌椅板凳还真是孩子们的宝,坐起来舒服,上课开小差还很方便,可是它们也真都变成了破烂,朽的不行,只有几十套勉强能用。
近水楼台先得月,萧张他们把这些座椅悉数搬到了自己的教室,又把原来的小矮桌扔到二楼,以期它们变成下一批古董。
第一小学堂,孩子们的家境普遍不错,在萧张的一再怂恿下,加之嫉妒心的不断膨胀,他们纷纷去找堂正讨要说法,经堂正的悉心调教后,便回家向父母去讨要桌子腿。
至于其他的那些破烂,被堂正和萧张二人给均分了,毕竟知道全部秘密的,只有他二人。萧张把那辆一碰就散架的自行车,还有那个朽成废铜烂铁的座钟搬回家去,准备找机会把它们复原。
书到用时方恨少,萧张本以为讲课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曾经胸脯拍得啪啪作响,可真让他去当先生,却发现不知该如何讲。